第2章 酸汤鱼 (第2/5页)

有几许尚未脱尽的稚气。但许是因为成长经历所致,他性子沉稳,素日喜怒不形于色,动怒时的一抹阴鸷也藏得不可查觉,唯独王宇这样一直跟在身边的人才能在细微间觉察他的心情。

当主子的心情不好,下人总归是紧张的。

裴砚足下生风地回到书房,坐在书案前缓了好久,那抹不快仍没有淡去。

他又过了半晌才迟钝地发觉那股不快的来处——仔细想来,好似是他所求的太多了。

他自幼没得过什么关照,因为生母的事情不光彩,嫡母一度连他的身份都不肯认。后来在几方规劝下好不容易承认了他是国公府庶子,又不肯让他跟着族谱取名,硬生生将他那个从火部的“焰”字改成了“砚”,对外只说他五行里火气太旺,若名中再有火只怕寿数不长,是没办法的事。

这样的说辞冠冕堂皇,既给人添了恶心,又让人不敢说什么。而他的父亲不知是出于理亏还是愧疚,竟默许了嫡母这么办。

所以十七年来,他在裴府都像个外人,下人们察言观色,便也都不拿他当回事。

就这样,他好不容易熬到了成婚。祖母出面说给他定下了亲事的时候,他明明看到嫡母脸色难看得吓人,也清楚地知道碍于嫡母的颜面,祖母为他挑选的妻子门楣并不会很高,却还是禁不住地露出了喜色。

因为那时候他在想,他可算要有自己的家了。

他一次次地幻想自己娶妻、生子,自此就有了自己的家人。他幻想他的妻儿总不至于和旁人一样欺负他,从此便也会有人在意他苦不苦累不累,他不再是孤独无依的了。

可如今,楚沁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击破了他的幻想。

——他们才成婚三天,他还在摸索如何做个好丈夫,她却在迫不及待地把他往外推。

裴砚眸光沉沉地靠向椅背,压着情绪无声地叹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先前的幻想十分可笑。

府里许多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但都不喜欢他,他凭什么觉得刚过门的楚沁能跟他互敬互爱?

裴砚靠在椅背上半晌不吭声,王宇也半晌没敢说话。

他比裴砚年长四五岁,自幼就被选到裴砚身边当小厮,眼下虽不知裴砚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却清清楚楚地记得裴砚在成婚之前做了多少安排。

他盯着下人认认真真地布置了给新妇居住的正院,怕府里的人对睦园这边习惯性地不尽心,每件家具他都是亲自过目的;他还亲自挑选了拨给正院的下人,从屋里侍奉的到洒扫打杂的,每一个人都被他往上查了三代家底。

他甚至鲜见地求到了嫡母胡大娘子跟前,跟胡大娘子讨了一千两银子,就为了赶在楚娘子过门之前把睦园里里外外修整一遍,开败的花木也都换了一换。

王宇心里知道在楚娘子过门之前,二人从未见过面,断不会是什么情投意合的旧相识,不懂裴砚为何会如此尽心。可这些细由不打紧,打紧的是一个人只消对另一个人上心了,便多多少少是要图回报的。

裴砚为着娶妻费了那么多心思,想看到的一定不是楚娘子在婚后第三天就把他往外推!

只可惜,这些细枝末节楚娘子显然不知道——裴砚费那些心思也没告诉他啊。

王宇心下一声叹息,他对楚沁和安姨娘之间的计较没兴趣,但在意裴砚气顺不顺。

于是在掂量了三番轻重之后,王宇压着声音,轻唤了声:“公子。”

裴砚仍自沉默地坐在那里,没有看他,神情也没有丝毫波澜。王宇没多废话,开门见山地直接道:“公子别生气,楚娘子没有坏心。西院那一位是大娘子指过来的贵妾,楚娘子若不供着,能怎么办?况且……况且老话儿还说日久见人心呢,您和楚娘子才成婚三天,她不清楚您的脾性啊,自然只能是怎么办最不出错就怎么办。”

言下之意便是说若站在楚沁的角度看,今日所为合她的身份。

裴砚听得心里舒服了些,面上仍淡淡的:“你这么想?”

“是啊!”王宇一看有用,赶紧趁热打铁,“公子您想想,她是正妻,这会儿病了,又正好有贵妾送上门,她能装傻么?倘若冷眼旁观,传出去倒要让人说她善妒,把着您不撒手,她刚进裴家的门就落得这样的名声如何使得?再说,世上总是贤惠大度的女子才会令人称道,楚娘子刚过门,也……也不知道您会不喜欢她这样啊!”

裴砚的心情更平复了些,重重地舒出一口郁气。

王宇续说:“日子长了慢慢就好了。您若喜欢楚娘子,便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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