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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个国家有特别好使的、战无不胜的解放军,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奋不顾身地冲入水中,舍命抢救大水中的老太太。

新闻时代的旧事(29)

如果单从科技主义看,这种做法缺乏科学思想。这时也许有,像我的编辑江林这样的记者,讴歌张华烈士,歌颂“生命的价值”。我个人崇拜张华烈士,但是反对机械照搬。其实,那些牺牲或伤病的战士,反过来还会增加社会和政府的抚恤负担。我们不能总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军队好用,但应该维护它的特性和权威,不可滥用。历史上新中国的建立,“支左”、全国学人民解放军……自然有“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文化传统。但是政府其他职能方面的软弱无力,使军队承担了越来越多的其他工作,超出了它应承担的责任范围。

男人和女人、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各种矛盾冲突,形成我这里的“火”。

第四章是风,也是最后一章。风,是清新的空气在大地的水平流动,是生命的源泉,是人类的希望。“风”可以灭“火”,也可以风助火势。人得有信仰,风是男女冲突之后的最佳解决办法,所以,我在这里借用“风”表达人类对信仰的追求。照片涉及对毛主席的信仰,对安拉的信仰,对印度教的信仰,对佛教的信仰,对喇嘛教的信仰,对基督教的信仰……

“远行不说话,远行本来就不说。”这是《中国青年报》卢跃刚给毛主席雕像这幅照片写的文字。还有一张是一个白马寺欢迎我的大和尚,手持高级手机,戴金丝眼镜、水獭帽子。张卫东看了说,你拍的印度和尚个个面有菜色,瘦小干枯,破衣邋遢。还是咱们中国的和尚改革开放,面大膘肥,光鲜亮丽,与时俱进……

这是他们看了照片的自然想法。我只拍照片,本能地拍照片—像一个机器那样本能地反应,把我遇到并刺激我摁下快门的场景拍进画面,尽量不带个人感情,尽量减少个人好恶。我担心我的职业可能桎梏我的思想,惯性地将机器给我的影响再传染给他人,强加于他人。所以,我努力避免科技主义,反对科技主义,提倡科学思想。

老百姓需要的是“语像”,而不是单纯的文本、声音

由上述可见,带有试验性质的《一个人的远行》,与十年前我上班时拍摄的传真照片明显不同。过去是按照计划,主题先行,到社会上找一个能够图解的目标,再运用镜头、光线、构图……记录下来,交给编辑剪裁,待审稿人、领导审批后,配以统一的文字说明,放到新华社的传真系统上,昭示天下,让所有的媒体采用,形成统一的说法。

而这本《一个人的远行》,却是一个人随意徜徉,事先毫无计划,随走随拍,拍回来顺手交给冲洗部门,让朋友们选取。选出的照片通过互联网为主的网络传输,跨界解释,自由讨论,随便评论,形成二度创作。比如有几张泰姬陵的照片,不同作者看后,看法截然不同。即使同一位作者对同一幅照片,每次看时的感想也是不同的。

熊光楷副总参谋长的文字就字斟句酌,改了三遍。最终成品,折射出这个被西方称做“中国鹰派”的侠骨柔肠,他写道:“泰姬陵是沙贾汉王为他的爱妻修建的爱的陵墓。地处南亚次大陆的印度,综合了东西方和阿拉伯、###的建筑特点。文化因多元而美好,因交融而和平。” 一位副总参谋长,写出如此有涵养的文字,说明对自己的超越,对自己文化的超越,也说明中国国防的文化包容性。

每一篇文字都反映了作者的文化水平、思想觉悟、工作风格。我曾经担心某位外交官写的太不好看,可是,我的编辑不许我改。她说,我的语言具有超级语言霸权,具有侵犯性,我的点滴润色,都会让原作失去意义。所以她拒绝我改,担心我举一发而动全身,破坏我自己发明的“语像”。

我刚当新华社记者的时候,新华社总编南振中召见过我,原因是他间接地看到我的一张名片,上面印着我的BP机126呼5566,还写有“日夜工作”的字样。他给了我一本他写的书,书中说人类对世界的感知的60%来自视觉,我们学习来源的60%通过眼睛获得。可能因为我是摄影记者的缘故,我坚信,现代人通过眼睛获得的学习来源肯定高于60%。即使我聋了,只要眼睛“明”,也仍然能够靠阅读弥补听觉上的不足,获取各种信息,凑合活着。但是反过来,一旦失明,面对黑暗世界,仅像蝙蝠那样靠听觉判断方向与距离,简直不能想象。因为视觉是人类最基本的本能,如一个小孩“睁眼了”,标志他开始了生命;“闭上眼睛”几乎等同于“停止呼吸”或“停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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