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1/4页)

说着,雷妈妈更抹起泪来:“想当初,那个叫时文彬的知县相公要抬举你当都头,你老娘我想着他是个清官,能在他那里当个都头,就好比当年包拯爷爷手下的王朝马汉一般,也是个光宗耀祖的事。谁知这时知县时运不好,被蔡太师的生辰纲一案挂误了,换了个知县相公后,你又不争气,学会了开张碓房,杀牛放赌,只是伙着宋黑厮那一干人,往下道儿上走。到现在人也老大,却也不娶个媳妇,若我明天蹬腿去了,九泉之下,拿什么脸去见雷家的列祖列宗?”

雷横听了,泪如泉涌,只是叩头道:“娘你别生气,横儿一定改。若说了不算,娘你便用咱家的打铁锤子打死了横儿,横儿也无怨言!”

雷妈妈见儿子涕泪交流,额头用力碰在地上,红通通一片,一时间心疼,便道:“横儿你起来吧!今天星主大官人来了咱家,还和你兄弟相称,焉知不是你的机缘?跟着好人学好,娘只盼你能和这样的正人走得近些,耳濡目染的,也做个堂堂正正的好汉,也不枉你这七尺男儿,大好头颅!”

雷横又重重叩了一个头,宏声道:“娘啊!你的话,跟金子一样,横儿我句句记在心里!”

雷妈妈拭了泪,拉起儿子,打了一盆冷水,将他头上磕出来的青痕冷敷起来,自己厨下整顿菜蔬去了。

雷横坐在檐下,冷手帕包着头,心里却是闷闷不乐:“想不到路上说话,草里有人,我和宋江哥哥在屋子里密谈,却都被我老娘暗中听去了。邻居街坊,尽说我老娘是个有见识的,难道她老人家旁观者清,那宋江哥哥真的是个不可交的无义之人吗?”

他在这里暗费思量的时候,美髯公朱仝也正在几十里外的马背上心中计较:“公明哥哥,究竟是何等人物?”

原来,朱仝骑了西门庆的白马,一路疾驰,出了郓城县,直奔宋家村。这宋家村原名水堡村,后来一户姓宋的人家发迹起来,明买暗兼的,把水堡村周围的土地尽数都变成了宋家的产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水堡村就改名宋家村了。

白马脚力甚健,不一时早到了宋家村宋太公庄上。宋太公出来迎接,至草堂上坐定,朱仝便道:“请太公摒退左右,在下有要紧话说。”这正是:

一生成败惟片语,万事得失在寸心。却不知朱仝要说什么话,且听下回分解。

1。69 老头难缠

() 听到朱仝说有要紧事,宋太公急忙打发庄客人等,都回避了,再转回身来时,已是满面陪笑:“都头请说。”

朱仝便开门见山道:“太公,此间已无六耳,那晚辈可就直说了——我那公明哥哥何在?”

宋太公须眉都不颤一下,款款坐下,徐徐言道:“都头在上,容老汉告禀:老汉世代务农,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活。谁知家门不幸,出了个逆子宋江,不好好耕作田园,偏偏要去做吏,鬼迷了心窍似的,用石舂捣都捣不醒他。没奈何,老汉已在数年前,在本县知县相公那里告了他忤逆,出了他的户籍,跟老汉我再无关系。那畜生以后便是得了天大的富贵荣华,我老汉也不沾他那湿气!”

说着,宋太公觑眼看到朱仝似笑非笑的,十成里倒有九成九不信,他也不惊慌,起身道:“口说无凭,老汉从前官手里领了执凭文帖,在此存照。若朱都头有疑虑时,且待老汉取来,请都头细验。”

朱仝笑道:“老太公且安坐,有事儿子服其劳。既有执凭文帖,何不便让四郎取来?”

宋太公摇头道:“唉!庄户人家,说不尽那耕田种地的苦。这些天家中添了佃户,种田的农器却不够了,本村偏生又没有铁匠铺子,只好打发小儿宋清,去邻村监制些种田的家伙什儿。临出门时,老汉却忘了问他一声,也不知他东南西北,跑到谁家村里去了。”说着,连连叹着气去了。

朱仝坐在草堂中,暗自苦笑:“这宋太公,果然是姜桂之xìng,老而弥辣。不但把公明哥哥藏得滴水不漏,而且生怕连累到四郎宋清,更把他远远地打发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一个糟老头儿,倚老卖老的和我这等来查案的公人们厮混!”

又想道:“是了!他口里说四郎去邻村打农具去了,其实那铁扇子宋清却是在郓城县衙门里花钱运动,只要把那唐牛儿煮成一腔烂熟的替罪羊!便是有公人来挑理,太公他也可以说是去打农具的宋清因兄弟情深而自作主张,他在家里通不知道!这等老谋深算面面俱到的功夫,我可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待他回来,我还是跟他挑明了说吧!”

须臾,宋太公手里捧了执凭文帖,进了草堂,恭恭敬敬向朱仝面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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