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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洛阳乃历朝古都,文化根基深厚,经济水平发达,军事可攻可守。他从小生在洛阳长在洛阳,直到十二岁才离开,对那块土地更是怀有一股特殊的亲情。开封距洛阳也不太远,迁移起来并不困难。一旦迁都洛阳,国都危险得以解除,各种压力自然减轻,才有可能达到长治久安之效。

然而,太祖此议一出,却遭到了大臣们的极力反对。这些勋臣贵戚在开封大都置有田产、庄园,迁都自然有损于他们的切身利益;不少人长期生活于此,住惯了,也不想动。在那些众多的劝谏者中,铁骑左右厢都指挥使李怀忠的理由似乎最为充分:“东京有汴渠漕运,才能运来江淮一带每年数百万斛漕米,供给守卫京都的几十万将士。陛下若迁都西京,粮运如何解决?况且府库重兵全在大梁,根基不可动摇啊!”其实他的话根本不值一驳,洛阳不仅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且“南有宛叶之饶,东压江淮,食江湖之利”,供给大多可就地解决,历代建都者都是如此。而最关键的是,一旦迁都洛阳,凭借险隘的关河,就不必如在开封般重兵团团把守了。军队一少,粮草等需求自然降低,一些无形的损耗也会相应减少。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天下的好事。而那些短视的大臣,他们只顾自己的个人利益,却置国家利益而不顾。其实,朝廷官员的个人利益与国家利益,比普通百姓联系得更为紧密,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那些反对迁都的大臣中,最为激烈的就是皇弟赵光义。其时,他已官拜晋王,成为宋朝的主要军事统帅。宋太祖可以对异姓将领产生怀疑,收回他们手中的兵权,而对自己的亲弟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半点防范之念。而宋朝的一些大事,正是这位御弟给搅得不明不白。他是陈桥兵变的始作俑者,也就是说,没有这位亲弟的鼎力辅助,赵匡胤是否坐得上皇帝宝座,还是一个未知数。赵光义先是为兄长谋取皇位,而后来便是为自己谋取皇位了。在令人生疑的“烛影斧声”中,他似乎在自己的兄长身上又玩弄了一次相当隐蔽且十分成功的新版“兵变”,结果入继大统,荣登皇帝宝座。当赵光义听说兄长要迁都洛阳时,心中不免十分焦急。与在洛阳长大的赵匡胤不同,赵光义从小生长在开封,对熟悉开封留恋开封;同时,他还担任过开封府尹,也就是首都的最高军政长官,在开封培植了不少私人势力,一旦离开,权威将大大削弱。赵光义眼见得前面几位大臣的反对都不能动摇宋太祖的决心,便亲自出马了。只见他双膝跪地,言辞恳切地说道:“皇上,安天下者在德不在险呵!”好一个在德不在险,他玩弄起谋略来似乎比兄长更胜一筹。赵匡胤一听,竟无言作答,只好沉默以对。然而,等赵光义刚一退下,他就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长叹道:“不出百年,天下民力尽矣!”

不胜重负的黄袍加身(8)

如果赵匡胤富有血性、威严专断,敢于碰硬,也就不会以沉默进行一场灾难性的妥协了。尽管如此,在内心深处,他仍执拗地相信自己的英明,仍在想尽千方百计弥补挽回,这从宋陵葬于巩义即可得知。宋朝皇陵既不建在赵氏原籍保塞县(今河北涿县),也不建在都城开封,而是选在距离洛阳故城仅只几十公里的巩义,可见赵匡胤用心之良苦。大臣一致反对迁都,他一时难以达到目的,就又一次地在脑袋里转出一个极富机巧的谋略:巩义是开封与洛阳之间的一个中转站,将皇陵建造于此,无疑是向天下表明自己的决心:他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迁都的愿望,一旦时机成熟,他将付诸施行;同时,也是为后来的继承者定下迁都洛阳的调子,做出某种铺垫。

后来的事实证明,宋太祖的迁都之议确为一项具有忧患意识的正确方略。宋朝在此后与辽、金的长期对峙中,敌人动不动就屯兵京城之下,王朝的政治核心时刻处于慌乱无措、被动挨打的局面,成为宋朝最大的心腹之患。

尽管后来也曾有过迁都之议,但连开国皇帝赵匡胤都无法办到的事情,在一代弱于一代的继承者手中也就更难变成现实了。结果在一百五十年之后,终于导致了靖康元年(公元1126年)十一月金兵攻陷汴京的耻辱,徽、钦二帝及后宫嫔妃三千多人被金人当作战利品掳往漠北。一行俘虏在押解出城时,太子不由得大声哭叫道:“百姓救我!”如果赵匡胤、赵光义的在天之灵有知,当作如何感想?祖辈留下的隐患终于在后人身上得到了报应,这就是历史的冷酷、公正与奇妙。而遭难的后人在呼救中首先想到的却是百姓,他们似乎忘了列祖列宗,对遗留后患的祖先怀有一股无法掩饰的怨恨与愤怒。

而赵匡胤的暴死、早死对宋朝来说,也是一个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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