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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特殊的爱好,而他们演奏的作品又没有什么了不起,既不是古典的,也不是

现代的,只是吹吹打打的大众音乐。不过这也是一种愉快的调剂。我认为,它能令

人满意地填补几小时的空隙时间,它把每小时分成一个个细小的单元,然后又逐一

填满,这样总多少有些收获,否则这儿每小时、每天以至每星期就要糊里糊涂地溜

走了……您瞧,一个要求不高的音乐节目也许只花七分钟时间,可不是吗?这七分钟

时间,终究有些内容,它有始有终,异乎寻常,在一定程度上使人们的光阴不致在

懒懒散散中白白浪费掉。此外,它们又由每支曲子的旋律分成比较小的段落,各个

旋律再细分为节拍,因而运动始终进行着,每个瞬间都有人们所能抓住的某种意义,

反之在其他情况下……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对头……”

“妙极了! ”塞塔姆布里尼嚷道。 “妙极了,少尉!您在音乐性质方面对它的道

德价值无疑发表了很好的见解,也就是说,它那种罕有的生机勃勃的计量时间方式,

能使人头脑清醒,精神焕发,而且富有价值。音乐激发时间,它激发我们很好地享

用时间,它激发……这仅是指道德而言。艺术只要有激发作用,它就是道德的。但

要是它起的作用恰恰相反,那又如何?要是它起的是麻醉作用,使我们昏昏入睡,妨

碍我们的活动和进步,那又如何呢?音乐也是这样,从根本上说,它也能像鸦片那样

起麻醉作用。先生们,它的作用真是恶劣透顶,鸦片是魔鬼赐给的,它会使人感觉

迟钝,麻木不仁,无所作为,死气沉沉……音乐有某些可疑的地方,先生们。我坚

持认为,音乐的性质是模棱两可的。要是我说它政治上可疑,也不会太过分。”

他还是这股劲儿滔滔不绝地讲下去,汉斯·卡斯托尔普虽然倾听着,但听得不

很真切,这首先是因为他疲倦了,而这些轻佻的青年在石阶处进行联谊活动,也使

他分了心。他看到的是否真实,而实际情况又怎样呢?那位长貘脸的姑娘,此刻正忙

着为那个戴单片眼镜的青年缝运动裤袜带上的扣子呢!她缝时呼吸急促,气喘吁吁,

而小伙子却一面咳嗽,一面把长着盐匙般指甲的手伸向嘴里。他们两人自然都有病,

但尽管如此,这儿山上的年青人却有自己独特的交际习俗。这时音乐奏起一支波尔

卡来……

希佩

星期日就是这样度过的。下午消磨时光的特色,乃是由病人分成各组乘车游览。

有时茶点以后,有几辆双马马车缓缓登上迂回曲折的山路,在疗养院大门前停下,

承载预先定好车的客人们——主要是俄国人,而且大多数是俄国女人。

“俄国人很爱乘车去兜风,”约阿希姆对汉斯·卡斯托尔普说。这时他们一起站

在大门口,目送他们出发,聊以自娱。 “这回他们开到克拉瓦德尔或湖边去,或者到

弗吕埃尔谷地,说不定一直驶往克罗斯特吧。目的地总不外乎这些地方。乘你在这

儿时,我们也去逛一逛,要是你有兴趣的话。不过目前我看你在适应环境方面还得

多花些功夫,不需要什么活动。”

汉斯·卡斯托尔普表示同意。他嘴里叼着一支香烟,两手插在裤袋里。他眼睁

睁地瞧着那个矮小、活泼的俄国女人怎样带着她瘦棱棱的侄孙女和其他两个女人一

起在马车里坐定。这两个女人就是玛鲁莎和肖夏太太。她们都穿薄薄的防尘罩衫,

背上用一根带子缠住,但没戴帽子。她坐在马车后座上老妇人的身边,而两个姑娘

却坐在最后面的座位上。四个人都兴高采烈,翻滚着软而仿佛没有骨子的舌头滔滔

不绝说个不停。她们有说有笑地谈起马车的车顶,说她们在这样的车顶下挤在一起

实在不好受,还谈起了姨婆带来给她们享享口福的俄国糖果,这些糖果都装在一只

小木匣里,匣里填塞着棉絮和花边纸,现在这些糖果都在分给大家吃呢……

汉斯·卡斯托尔普不无兴趣地听出肖夏太太的嗓子有些沙哑。像往常一样,当

这位不拘小节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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