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音乐放了一整天。亨德里克斯、滚石乐队还有“谁”乐队,这些来自另一场战争的音乐现在一齐上阵。我们的战争已经基本结束,可我们已经开始要讲我们的故事了。记住那一刻吧,记住那是什么时候。你会相信吗?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被耍弄了。我想从报纸上看到有关的新闻,或是从收音机里听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可信息过多也不是件好事儿。

在日暮时分,塞克回来了。他对我们说,他在科威特城郊看到那些快乐的科威特平民。这时我开始相信他确实在弹药储藏所那儿领到了一堆木板。于是我们在那些木板上全淋上柴油,燃起了一堆篝火。我们在火堆旁围成一圈。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煮着吃,只有一些水可以喝。但我们心里都埋藏了太多的故事,总有一天会拿出来讲给大家听。而且这些故事永远没有结尾。

因为我们都没有带酒,所以排里的人用咀嚼烟草来表示庆祝。嚼烟草也许是我唯一没有染上的海军陆战队队员的恶习。阿迪克斯对我发誓说,嚼了烟草后会得到无与伦比的快感。我发现我需要一点快感,或是任何能够充实那种侵袭着我的无以名状的空虚玩意儿。我试着嚼了一口那种黑糊糊的、发霉的草叶。我嚼着这种叶子,不停地吮吸着它们的味道,让它们在我嘴里变成了一团紧紧的圆球。我的嘴唇和牙龈渐渐失去了知觉。和战友们一样,我往火堆里吐了好几次口水。我真的感到了一阵令人眩晕的快感。我咽下了一些自己的口水,闭上眼睛。世界在旋转着,我慢慢地从我坐着的弹药箱上倒下去,仰面躺在地上。然后蜷缩着身子在地上打滚,没有人注意到我。他们的战争故事像一群患了癫痫病的病人一样从我脑袋里飘过。我的胃里翻江倒海,我吐了出来,感觉好像已经把过去七个月里所经历的全部生命都吐掉了。这就是我迎接和平的方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发泄与愤懑(1)

清除敌方作战掩体与科威特胜利游行:发泄与愤懑

胜利游行:发泄与愤懑我们在科威特又待了几个星期,清除那些地下掩体。就在这段时间里,我熟悉了沙漠里的每一块岩石,还几乎杀死了自己。

第七远征旅第二营侦察与目标捕获排受命清除敌军的三个大型阵地,一个是炮兵部队的,另外两个是隐藏在壕沟里的步兵阵地。我们的任务是清空那里所有的掩体和放置武器与设备的战壕,特别是要搜寻化学武器并且收集任何与任务报告有关的情报。我们知道唯一能写进报告的就是那些死人的尸体。

死亡数字:对方死伤无数,相比之下我们损失的人数要少得多。这是个有利的统计,这两个数据很不错。那咱们就回家吧。

大扫除任务是一次自主性行动。每天清晨,我们全副武装地跳上我们的三辆悍马汽车,出发前先开往营部的宿营地。少校只愿意从我们这儿听到有什么出了差错的消息:只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同敌人的一个瞌睡排、一群错过了我们的总攻的人打过仗;或者是不是哪个军需处发生了爆炸事件;又或者是不是某人踩上了一颗地雷。

我们兴高采烈地穿梭在敌人的阵地上。发现当一枚枚重达500磅的炸弹投到没有认真巩固的工事上,或者当坦克或运兵车由里向外被炸成两半时,一个人可以有上百种不同的死法。掩体里有些尸体弯腰驼背,两只手还捂着耳朵,好像死前仍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蛆虫和其他形形色色的昆虫正在繁忙地享用腐烂的死尸。部分碉堡的旁边,挖有浅浅的坟墓。我希望傍晚时所有死去的伊拉克士兵可以被搬到一起,然后被光荣地或至少是恭恭敬敬地掩埋。有些碉堡里尸体堆成了山,从下往上看,你可以看出不同的腐烂程度,这是一个散发着臭味的死亡日历。我在一个掩体里看到了三具有不同腐烂程度的尸体,让我相信这三个人分别死于不同的时间。最后死去的那个人陪着两个朋友已经发胀的尸体,在掩体里待了几天,甚至是很多天,等待着死亡降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把前面两个人的尸体埋掉,或至少将这两具尸体搬到掩体外面去。或许这两具尸体可以给他带来些许安慰,带来一种冰冷的慰藉——它们可以如此亲切地帮助他认识到自己的结局。于是他就睡在尸体旁边,闻着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等待着。掩体里大部分死去的人看来都并非是被炸弹的碎片杀死的,而是死于爆炸时产生的巨大震动。他们的眼睛、耳朵、鼻子还有嘴巴里都装满了已经干了的、褪色的血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空袭开始几周后,美国空军开始对伊拉克士兵使用榴散弹,越战时,美军也使用过这种炸弹清除敌人的直升机降落区。榴散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