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待他远去,离春又潜回卧房,直奔床前,揭开被子,低头看去。事先虽也猜到八九分,却免不了还是一惊——封乘云温柔对待的,竟是昨日送来的那块墓碑!

拧起眉头,颤抖地伸出手去,缓缓抚摸。不知是人体温的缘故,还是被子暖和,中央“玉蝶之墓”四个凹陷红字周围的石料,已被焐得热了,触手如玉般温润。

离春长叹一声,细心把被子掩好,十分感伤地摇着头,步出房去。

离春来到偏厅,饭菜已然备妥。与封家主人寒暄几句,便入了席。她平时饭量就不大,封乘云看来也并无食欲,一顿饭吃得短促又沉闷。好在红羽见机得快,两人刚一停箸,立刻把杯盘碗盏收拾起来,使二人不必再无言相对。

红羽正忙碌时,离春从怀里抽出那封代收的信来。封乘云看看尚有些狼藉的餐桌,再瞧着自家丫鬟来来去去,终于无法忍受,将离春领到书房去图清静。

趁着主人看信时,离春打量着书房的布置:

正中一张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后面靠墙一排矮柜,顶上堆放着许多书籍。两侧墙上稀稀疏疏悬着几幅字画。

离春想上前细细品鉴时,封乘云已看完了信,回身拉开一扇柜门,从中取出一只没有上锁的木箱,把信原样折好装起,收入箱中。看那里面,已经积攒了一叠叠许多信件。

“您作事,还真是有条有理。”离春随口赞扬。

“也是没办法。平日事忙,若再浑浑噩噩,后果不堪设想了。”

说话时,红羽已将偏厅拾掇妥当,急忙赶来伺候。她低着头进了门,悄悄地立在角落里,没有引起书房中二人的注目。

“离……”封乘云一窒,温和笑道,“我还是叫你馆主好了。除了玉蝶,我实在叫不惯其他人‘娘子’的。”

离春回报一丝轻笑:

“旁人对我的称呼,一向很是随意。您称心就好。”

“离馆主,有一事,在下左思右想,还是不大明了。”

“不必客气,尽管说好了。”

“昨日我和亦然研究,他说什么,‘人能活在世上,全凭气血支撑’?”

“不错。男女老幼,皆是如此。”

“那么,人若死了,必然是因气血不继,无一例外?”

“正是。”

“病死的人,也是同样道理?”

“没错。”

“这我就不懂了。平平是一种死法,为何只是枉死者会变成鬼出来吓人?怎没听说病死的人也返回阳间呢?”

“其中道理,十分简单。凡死者都会变成鬼,但鬼在阳世现身,却需要自身拥有之气的聚合。也就是说,鬼能否经常现于人前,取决于他去世前所遗留的气拼凑回原样的难易程度。缠绵病榻之人,气血已衰,再加上每日消耗一点,散在虚空之中,最终血枯气竭而亡。这就如同一块绸缎,慢慢将之抽成丝。再想把这一团细线拼合成原先的绸缎,可就难了。含冤而死之人,则不同于此。他们死时气血旺盛,命不该绝,却被人被己强行切断气血通路,比如闭塞气路的悬梁,或令血路干涸的外伤。还以那块绸缎为例,一开始十分完整,一朝遭人割裂,碎成几片。若想还原,倒还很容易呢。”

封乘云击掌赞道:

“听馆主一席话,茅塞顿开。”

“怎么?”离春脸上现出几分鬼魅,笑着揶揄,“您对鬼魂如何还阳,忽然这样关注,难道是求助我乱神馆不成,便想自己来招灵?”

封乘云脸上一赧,背过身去,并不答话。

“我自知不该多这口舌,但您现在尚不及而立之年,正是风华正茂,难道甘心就此消沉下去,也不为将来作个打算?”

“封某愚钝,不知馆主是什么意思。”挺直的眉,逐渐扭起。

“您从未想过——再走一步?”

“再走一步?”如鹦鹉学舌般重复。

“我是说,”离春斟词酌句,“另娶一房妻室?”

封乘云“砰”地一拍桌子:

“玉蝶尸骨未寒,我怎能纳妾?!”抬手直指离春,恼怒地颤抖,“若你不是亦然请来的,就凭你在这里胡言乱语,我就要人将你赶打出去!”

离春似乎受了惊吓,脸色煞白,更是怕人。她退后一步,恭谨地施了一揖,正色道:

“在下一时失言,还望您见谅!”

封乘云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将手按在颈上平复片刻,余怒未消地违心道:

“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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