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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挖刘惠莲的坟了?”陆孝直一皱眉道。

“惠莲家是富农 ,成份不好,丧事也没人操持,没棺材,用两席卷着埋的,也不深…”蒋建华低下头,似乎有些惭愧,“没办法,谁知道那个陈敬宽是啥目的?”

“之后呢?”听到这里,陆孝直反而很想继续往下听,这个陈敬宽的思路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之后我开始着手收拾冯斌 …”说到这,蒋建华似乎来了精神…

冯斌是革委会的副主任,有副主任,就得有正主任,革委会内部远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安定团结,领导之间的勾心斗角并没有因为斗争形势的严峻而发生变化,和大多数机关单位一样,领导的职位越高,对头也就越多,冯斌也不例外,革委会的那个“正主任”王新良 就是其死对头之一。要说这个王新良也没什么好名声,和冯斌在革委会的势力可以说是五五开,基本上属于黑吃黑狗咬狗的关系,两个人互相攻击互相拆台甚至已经到了公开化的地步,只要到公社开过大会听过报告的人,没有看不出来的。虽说蒋建华是个农民,但也没傻到直接找上级领导反映情况的地步,在考虑如何告倒冯斌的时候,蒋建华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这个王新良。

“我找王新良找的挺是时候!当时公社传言,上面想把王新良调走,把冯斌扶正…”蒋建华看着影壁墙深深的呼了口气,“我找王新良,说了这个事,把个王新良乐得不得了,正好当时公社要开大会,他让我在大会上站起来接发冯斌,说只要我敢,以后村里大队长的位子就是我的,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揭发就揭发,大不了一条命,也算对得起惠莲…”

见蒋建华这边答应揭发后,这个王新良连夜召集亲信写了一百多张大字报,在第二天开大会的与此同时贴的漫山遍野到处都是,此外又联络了革委会里一些冯斌的对立面,约定由蒋建华带头,借公社大会的机会向冯斌发起总攻…

第十一章 非命之子

“这就叫一报还一报,你冯斌 逼死惠莲,老天爷就派我来弄死你冯斌…”

“冯斌死了?”陆孝 直一皱眉,“枪毙的?”

“那还用得着枪毙?”蒋建华 抬头道,“第二天就被活活斗死了!有王新良 在背后鼓捣,他十个冯斌也活不到法院判他!”

“斗死?是怎么个死法?”陆孝直没上过什么学,对文革这段历史的认识几乎是零。

“脖子上挂砖头游街,跪三角铁,皮鞭子抽,冬天往身上泼水,咋折腾人咋斗!身子骨不行的一天都挺不过去!”

公社大会本来是总结斗争成果的,结果在王新良的精心安排与蒋建民的全力搅和下直接变成了冯斌的批斗大会,连夜买通的五六个流氓被王新良巧妙的安插在上千社员当中,有几个有点文化的还临时背了台词,除了蒋建华揭发的流氓罪行之外又举出了冯斌的所谓“十大罪状”,甚至杜撰出了这个冯斌曾经因为上厕所没带纸,撕******语录擦屁股的事。

那个年代的群众是狂热的,经这么一山呼,几乎一边倒的把矛头转向了冯斌,冯斌没有任何准备,会场里能山呼的几乎全是王新良的人,结果没等大会开完,便被愤怒的群众扭去游街了。

“即便这样,也死不了人啊…”陆孝直想象了一下蒋建华例举的那些所谓的“斗人”手段,除了冬天泼凉水容易冻死人之外,其他的手法至多是皮外伤,像刘惠莲 的瘸爹那种七老八十的主儿,尚且是隔了一个月才死,这冯斌怎么说也是个壮年男子,怎么可能第二天就死?

“第二天公社里传出消息,说冯斌已经畏罪自杀了…”蒋建华道,“我一猜就是那个王新良干的,我一开始也没想到能弄出人命来,冯斌上面也有人,我心想能把他告撤职,就算对得起惠莲了,谁能想到这个王新良倒是斩草除根,等上边知道消息,尸首都火化了,想查咋死的都没法查!”

“这么说,冯斌是被害死的!?”说到这里,陆孝直心中忽然一动,“因为您的揭发,冯斌被人害死了?”

“别这么说,我就是替惠莲申冤而已,咋说的我跟个坏人似的?”听陆孝直这么一问,蒋建华显得有点心虚,“我事先可没想到王新良能把他弄死啊!”

“我不是说这个!”陆孝直道,“我是说,冯斌如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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