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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酒,只是因为他父亲名“平”,跟装酒的“瓶”字谐音;他不愿意犯父讳,所以就干脆不喝酒了———至于他喝不喝水,我就不知道了。大约他也喝水吧,不过很有可能是直接趴到水坑里喝的,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犯讳。据说北大中文系的王瑶老先生也嗜酒,他招博士时,面试提的第一个问题一般是:“你能喝多少酒?”若考生回答说滴酒不沾,他便会语重心长地教导说:“小同学,你连酒都不喝,搞啥子文学嘛,去考历史系得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附录(6)

所以,唐人爱酒,因为“此中有真意”。王绩是唐代第一位知名酒徒。这位东皋子先生隋代做官的时候就不干正事,壶里乾坤大,酒中日月长,每日沉湎杯中。入唐以后,朝廷征聘王先生待诏门下省。他的弟弟王静问他说:“待诏可乐否?”王先生摇了摇头,说:“待诏俸薄,况萧瑟,但良酝三升,差可恋耳。”门下侍中陈叔达听说了,对后勤部门的同志说:“三升良酝,未足以绊王先生。”吩咐他们给王先生提供每日一斗的特殊待遇,因而人们将王绩呼为“斗酒学士”。可是后来王先生还嫌一斗酒不够喝,撂担子不干了。贞观中期,他重回长安做官,此时朝廷当权的大员如房玄龄、魏徵等人都是他老哥王通的学生,出于对老师的弟弟的尊敬,他们让王绩自己挑官做。王绩选来选去,选中了无职无权的太乐署。为啥?因为太乐署里有个叫焦革的人,极善酿酒,他家生产的酒,在长安有价无市。可惜王绩运气不太好,到太乐署任职才几个月,焦革便“呜呼哀哉,尚飨”了。还好,他的夫人袁氏知道王大人喜欢他家的酒,还时不时着人送些来。可是一年以后,袁氏也仙逝了。无功先生于是仰天长叹:“天乃不令吾饱美酒!”从此对做官彻底没了兴趣,挂冠归隐了。

高宗时有胡楚宾,善文,而且总要喝到七分醉的时候才有灵感。高宗很喜欢他的文章,每次将他请进宫来,都先让人用金杯银盏盛上好酒,写完文章、喝完酒,这些金银器皿就顺便送他了。胡先生家里穷,一点银子全送给了酒家;每次穷得没钱买酒的时候,他便进宫讨差事。得了金银,屁股一拍,又走了。高宗居然也不生他的气,将皇宫当菜园门似的为他开着,真让人讶异。不过此君有一大优点,他在皇宫任职,宫闱秘事颇知道不少,总有人想找他打听一些宫中的新闻。他虽然贪杯,口风却挺紧,不管是谁问,一概顾左右而言它。胡先生这种处世风格,直逼另一位著名酒鬼,口不臧否人物的阮步兵。大儒元德秀也喜欢喝,而且喝酒不择对象,达官贵人他喝,贩夫走卒他也不拒绝。又有一个叫傅奕的人特别贪杯,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倒在地上就睡。睡到半夜突然跳起来大呼:“坏了,老夫喝酒喝死掉了!”然后拿起笔来给自己写墓志:“傅奕,青山白云人也。因酒醉死,呜呼哀哉!”

诗人们更是好酒,尤其是盛唐诗人,几乎没有不喝的。王之涣、王昌龄、王翰、崔颢,足以组成一个“酒鬼梦之队”。“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何等豁达的气度啊,能写出这样的诗来,酒当然功不可没。孟浩然学陶,学得诗中都渗着一股酒味儿。当年孟先生为了和朋友喝酒,愣是敢放以举士闻名天下的韩朝宗大人的鸽子。为了喝酒,连前途都不管不顾,确是达人。后来诗人王昌龄从南方贬所返北,浩然不顾有病在身,强撑着陪朋友喝,终于喝死了。读孟诗很有意思,“达是酒中趣,琴上偶然音”,“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谁道山公醉,犹能骑马回”。读这样的诗,你会不知不觉就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比真喝了酒还上头。张旭喝酒更有名,喝多了便大呼小叫,披散着头发蘸上墨,在纸上乱写一气,醒来后大惊:天哪,谁这么牛,写的字如此之帅?他和贺知章有个爱好,喜欢领着两个小童,一个持笔墨,一个抱酒瓮,走街串巷,遇到哪家有好花草便停下来,坐在花丛间小酌两盅,喝得飘飘然,便濡了墨在人家雪白的墙壁上题诗。当然,这俩活宝都是著名书法家,平时人家想请他写个字都不容易,如今主动跑到人家家里来写字,主人当然高兴;于是候他们写完,再恭恭敬敬地给两位敬上一杯。 。。

附录(7)

杜甫有一首 《饮中八仙歌》,写的就是当年长安城里最有名的八位酒徒贺知章、李琎、李适之、崔宗之、苏晋、李白、张旭以及焦遂。太子宾客贺知章年高德劭,喝多了骑在马上东倒西歪,一不小心掉井里了,便躺在水里呼呼大睡起来,一点都没有朝廷大员的威仪。当年李白初次进京,两人在酒馆里相遇。贺老读了李白的 《乌栖曲》,叹道:“此可以泣鬼神矣!”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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