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我被担架兵抬到救治所,救治所设在一个谷姓的祠堂里。挨着担架的是32军的一个河南兵,他是小腿贯通伤,倒挺开朗,自来熟。他见面就说我们74军能打是因为钢盔是特制的,全是从老毛子(苏联)那里买来的,子弹打不穿,打上滴溜溜在头上转。我说那好,下次打仗咱俩换换。受了伤就怕落下残废,死倒不怕,早死早投生。躺在担架上还有心思说笑,那时候真是年轻。

后来遇上了和我先后负伤的连里的一个姓党的排长,他说那个河南兵转到后方医院后得了坏疽,锯了腿,几天后还是死了……

据战史记载:9月22日拂晓,在74军配合下,32军的139、141两师猛攻高安城,因城垣已被该部在撤出前炸毁,日军无法固守,开始退却。在早8时,克复全城,“乘胜向北追击,141师一部进抵黄坡桥”。又于次日收复位于高安东北的祥符观,司公山等处,“恢复开战前之阵地”。

局部之二:隔河相望

9月18日,这是一个日本人喜欢选来出征的日子。

拂晓,日军第6、第33师团,奈良支队、上村支队及配属他们的炮兵、装甲兵、工兵、航空兵、海军部队,在各自的出发地域,按照冈村宁次规定的时间,举行默祷仪式。

5万多名日军官兵面朝东方站立,双手暂时松开武器,在胸前合十。透过中国上空洒着小雨的浓浓乌云,目光凝视着想像之中从红色的海水中升起的太阳。

默祷毕,所有的手又抓紧武器。正在第6师团视察并组织进攻的冈村宁次上将以一个很凶悍的动作抽出指挥刀,用岛国的语言向他的同胞发出一个短促有力的声音。接着,几万双军用皮靴齐声踏响了这方距离默祷中出现的那群海岛很遥远的土地。

湘北方向的进攻开始了。

在冈村宁次的军用地图上,沿新墙河一线并排标着三支粗大的红色箭头,如三支利箭直逼南岸。星星点点地洒在河北岸几处制高点的中国守军前沿阵地,如同大潮来临之前的几粒小石子。在这些小石子中,首当其冲的是离河岸向北深入较远的张耀明第52军、覃异之195师的比家山阵地。在冈村宁次的地图上,这个呈椭圆形,双峰驼状的中国军阵地没有标出守军番号和指挥员姓名。也许是因为在一次巨大的冲击面前,它显得太渺小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突破新墙河,突破汨罗江,太阳旗直指长沙(3)

覃异之回忆说:

日军19日突破河北岸左翼宋家湾阵地,20日凌晨起,从北面和西面向比家山史恩华营发起攻击。除了火炮,还使用了飞机反复轰炸。这个营在我们师最靠前,我的注意力一直在这里。

195师是1938年底岳阳失守之后52军新增编的部队,底子是河南保安队,军事素质很差。我由军参谋长调去任师长,上来就狠抓军事训练。先训连长,再训排长,最后是班长。射击、刺杀、投弹三项技术,人人过关,过不了关的就撤职。这是打鬼子,战场上个人阵亡事小,完不成作战任务,谁来负责!

史恩华是我在25师时的老部下,黄埔八期毕业当排长。他为人正直、作战勇敢,连长、营长都是我提的。史恩华有个哥哥史恩荣,黄埔七期,也在我的部队,战死在台儿庄。

军长张耀明说过,比家山阵地守三天就算完成任务,争取多守几天,挫敌锐气,在日军没过河前就大量消耗他们,这样后边的仗就好打了。

那几天我几乎没有睡觉。史恩华带的是一个加强营,500余兵力,这一次打得真是太苦了。到第二天工事就基本上被炸弹掀光了,到第三天的时候,全营伤亡过半,这天是9月22日。

黄昏时候,能见度好,我到河边的一个高地用望远镜隔着河看。炮弹在那座山上翻出一片一片的黄土,工事残破不堪。参谋长说,比家山右翼的友军阵地也失守了。

我给史恩华打电话说,你已经坚守了三天三夜,达到了军部的要求,部队现在伤亡很大,又是三面受敌,如果无法支持,不得已时就向后撤。史恩华只说了一句话:“军人没有不得已的时候。”

第二天拂晓起,比家山炮声密集,作战科长报告有十几辆坦克配合步兵进攻。我打电话找史恩华,传令兵说营长在前沿,我问还有多少兵力,传令兵竟哭起来。我让他马上传达我的命令:火速撤回南岸,不得有误!

史恩华和哥哥史恩荣都是我的下级,恩荣牺牲后他父亲曾来过部队,老人家流着泪握着我的手说:“恩荣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恩华的家庭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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