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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那声音清脆柔媚中带着笑，却又竟像是含着无穷无尽的嘲讽与萧瑟。

当年，她法力通天，要把这天下无情无义之人通通杀光。

当年，他道法高深，欲将这冥顽妖孽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何曾想，这场毁天灭地的争斗终因了“慈悲”二字，而烟消云散。

她化为佛珠跟着他浪迹天涯，普渡众生。

这世间的风起云涌，潮涨潮落，一看就是整整的一千年。

（八）

终于，她也有了佛性，开了天眼。

于是，她回首过去，却不料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一场浓墨重彩的闹剧。而她，竟就是这出戏中那最大的一个笑话。

原来，他的成佛是天命注定的。

原来，她苦修千年便只是为了做他成佛路上所必经的那一个劫数。

原来，她的存在，她与他的爱恨痴缠，他的立地成佛，她的舍身化珠，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上天早在亿万年前便已经编排好的一个戏码。

在那一刻，她的不甘她的恨意如滔天巨浪般汹涌而来，将她淹没，让她窒息。

既如此，他又为何要舍了七情六欲爱恨情仇？

既如此，她又何必再心甘情愿做那万世笑柄？

（九）

她将满腔愤怒化为燃遍世间的熊熊烈火，她要让三界众生为她这可笑的存在，为他那虚妄的‘慈悲’陪葬。

然而，当她看着尸横遍野生灵涂炭，心中的不甘和恨意不仅没有减少丝毫，反而更增加了浓浓的萧瑟与苍凉。

他永远也不会只对着她一个人“金刚怒目”了。

即便她捅漏了天，即便她砸陷了地，他也只会对着她“菩萨低眉”，用那满是悲悯的声音唤她一声：“女施主”。

罢了罢了，物是人非此情不再，何如归去。

罢了罢了，就在这竹林摇曳中，了此残生。

只问一句：这长得没有尽头的残生啊，究竟何时才能了去？

只问一句：曾经，你是否爱过我？

只问一句：如果从头再来，你可愿意只为了我，‘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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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汪深潭，面平如镜，水色若碧。

探手入内，涟漪顿生，翠波微漾。

恰如，他原本无澜的心。

因为，腕上的一片冰凉。

以手相覆那空荡荡的一圈，希望可以汲取一丝掌心的热度，却，终究是一场徒劳。

是啊，怎会有用？

那份温暖，来自于那串念珠。而那串念珠，则来自于那个女子的生命。

晶莹剔透的念珠，爱恨双绝的女子。

（二）

“我叫小青，因为我喜欢青色。”这是她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在一片青竹林里，她青裙飘飘，笑容深深，美得仿若天上的仙子。

那一刻，早已成为永恒，镌刻在他的魂里命里，历经千年而未曾有过丝毫的褪色。

“你这样直勾勾的看着我，是因为我长得好看么？”这是她与他说的第二句话。

他在她的绝代风华中情不自禁失了态，自知甚为唐突，却慌乱狼狈得口不能言。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这是她与他说的第三句话。

自小于寺庙中潜心修佛的他，何曾见过这般阵仗，手足无措之下唯有仓皇逃离。

微微轻风传来她的阵阵娇笑，如莺如铃，敲开了他那扇一直紧闭着的心门。

（三）

他破了所有的清规戒律，他犯了所有的爱恨痴嗔，他反叛了师门重创了师父害死了亲娘，他挥刀斩断自己的过去，毫无留恋，唯有决绝。

于是，他的世界里只余下满目的断壁和荒芜。

但是，他不后悔。

因为他还有她，这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女子，这个一心只为他，视他若生命的女子。

他爱她。

可，她却骗了他。

她是妖。害人的妖，十恶不赦的妖，该杀当死的妖。

（四）

他将她的解释，哀求，倾诉，泪水通通当作路边的烂泥，他将她洗尽铅华的一颗真心狠狠地踩在脚下践踏，他将她最后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