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 (第1/4页)

北京裕王府寝宫

“禀主子,奴才已经把谭纶谭大人请来了。”冯保一进门便跪下叩了个头。

裕王和高拱、张居正都对望了一眼。

裕王:“叫他进来吧。”

“是。”冯保站了起来向外面叫道,“谭大人,王爷叫你进来。”

谭纶走了进来,对着裕王跪了下来:“臣谭纶叩见王爷。”

裕王:“起来吧。”

谭纶站了起来。冯保便躬着身,向门边退去。

“站着。”裕王唤住了他。冯保立刻弯腰站在那里。

裕王:“今天晚上我放你的假,你回宫一趟吧。”

冯保一怔:“主子,奴才回宫干什么?”

裕王:“去告诉吕公公,就说今晚我召见谭纶了。”

冯保大惊,扑地又跪了下去:“主子!主子!奴才怎敢做这样的事!”

裕王:“怎样的事了?天家无私事。我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我的事都是大明的事。叫你去,你就去。”

冯保兀自跪在那里发愣。裕王跺了一下脚:“听到没有?”

冯保:“奴才遵旨。”这才爬了起来,满脸愕然地退了出去。

北京严嵩府书房

钟鸣鼎食之家,况是相府,连夜都有报更的。这时报初更的梆声从前院不远处传来了。一直躺在躺椅上的严嵩倏地睁开了眼:“是报更了吗?”

鄢懋卿:“是,初更了。老爹,胡宗宪不会来了。”

严嵩的老眼中终于浮出了难得一见的伤感:“真正想不到的……懋卿,你那天说人心似什么来着?”

鄢懋卿:“人心似水。”

严嵩摇了摇头:“水是往下走的,人心总是高了还想高啊……”

罗龙文和鄢懋卿的目光一碰。

罗龙文:“明天卯时就要进宫,您老还是歇一会儿吧。”

严嵩:“不睡了,就在这里,坐更待朝吧。”

北京西苑禁门朝房外

胡宗宪这天晚上自然也在“坐更待朝”,才寅时正就离了贤良祠来到了宫门外,在朝房等着。卯时初,景阳钟响了,他第一个就来到了西苑禁门朝房,在这里等着严嵩和裕王。

远远的,一顶王轿和一顶抬舆来了!

胡宗宪茫然的两眼这时露出了更加复杂更加痛苦的目光,皇上还没见,这时却要先见不能相见又不得不见的严嵩,还有那个与自己理不清关系的裕王。

裕王的轿停下了,严嵩的抬舆也停下了。按礼制,必须先叩见亲王。胡宗宪就地跪了下来,目光中看见了裕王那金黄色王袍的下摆和绣着行龙的朝靴,便叩下头去:“臣胡宗宪叩见裕王殿下!”

裕王站住了:“你辛苦了。”是那种想尽力示出安慰又不能过于亲切的语调。

严嵩也被随从搀着走过来了,胡宗宪就地转了一下身子,向那两双脚的方向也叩了个头:“属下胡宗宪叩见阁老。”

严嵩漠漠地望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平淡:“不用了。觐见皇上吧。”

胡宗宪凛了一下,少顷才答道:“是。”等他站起来时,裕王和严嵩已经进了西苑禁门朝房。他跟着也走进了西苑禁门朝房。

西苑玉熙宫外殿

裕王是有座位的,按亲王规制,又是皇储,坐在嘉靖下首的东边;严嵩在七十五岁那年也已蒙特旨赏坐矮墩,坐在嘉靖下首的西边;吕芳照例是站在嘉靖身边稍稍靠后的位置。这样一来,偌大的殿中,跪在那里的就是胡宗宪一个人。

嘉靖依然是宽袍大袖的便服,不同的是,冬季穿的那身薄薄的丝绸,到了这夏季反而换成了厚厚的印九龙暗花的淞江棉布。照他自己的说法是因为常年修道打坐练成的正果,其实是常年服用道士们给他特制的冬燥夏凉的丹药在起作用。这一点无人敢说破,反倒成了许多人逢迎的谀词,他自己受用的显耀。

“胡宗宪。”嘉靖开口了。

“臣在。”胡宗宪尽力平静地答道。

嘉靖:“一个四品的知府,一个四品的河道监管,两个科甲正途的知县,你举手就杀了。好气魄。”

胡宗宪一凛:“回皇上,依《大明律》,主修河道的官员河堤失修酿成灾害等同丢城弃地。臣身为浙直总督挂兵部尚书衔,奉王命旗牌可就地正法。”

嘉靖:“可不可以先上奏朝廷然后依律正法?”

胡宗宪一怔:“回皇上,当然也可以。”

嘉靖:“这就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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