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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变文,如:《目连变》文、《八相变》文、《降魔变》、《舜子变》、《昭君变》之类,早为世人所知;可是伦敦藏的《汉将王陵变》,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是记汉将王陵夜斫楚营的故事,存一二六行,后面残缺。《王陵变》的首段提到〃变初〃的一个名辞,这于研究变文的体裁,不无关系,因不嫌累赘,抄录如后,以示同好;原本文字有不可解者,照本直录。

汉将王陵变

忆昔刘、项,起义争雄。三尺白刃,博乱中原。东思禹帝,西定强楚。鞍不离马背,甲不离将身。大陈七十二陈,小陈三十三陈,陈皆输他西楚霸王。唯有汉高皇帝,大殿而坐,诏其张良,附近殿前。张良闻诏,趋至殿前,拜儛礼中,叫呼万岁。汉帝谓张良曰:〃三军将士,受其楚痛之声。与寡人宣其口敕,号合三军,怨寡人者,任居上殿,标寡人首,送与西楚霸王!〃三军闻语,哽噎悲啼,皆负戈甲,去汉王三十步地远下营。去夜至一更已尽,左先锋兵马使兼御史大夫王陵,右先锋兵马使兼御史大夫灌婴,二将商量,拟往楚家斫营。张良谓灌婴曰:〃凡人斫营,先辞他上命。若不辞他上命,何名为斫营!〃二将当时夜半越对,得皇帝洽背汗流。汉帝谓二人曰:〃朕之无其诏命,何得夜半二人越对?〃遂诏二大臣附近殿前,〃莫朕无天分!一任上殿,标寡人首,送与西楚霸王亦得!〃王陵奏曰:〃臣缘事主,争敢妒煞!臣见陛下频战频输,今夜二将,拟往楚家斫营,拟切我情。〃皇帝闻奏,龙颜大悦,开库赐雕弓两张,宝箭二百只。分付与二大臣,事了早回,莫令朕之远忧。二将辞王,便任斫营处。从此一转,便是变初。……

伦敦所藏《大目乾连冥间救母变》文,我还没有看到。不过这一卷已收入《大正藏·古逸部》,矢吹庆辉的《鸣沙余韵》中也有影本,知者甚多,可以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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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俗文学中有一种敷衍《维摩诘经》故事的:罗叔言存有《文殊问疾》第一卷,北平图书馆存第二卷,巴黎存第二十卷。这一种不仅体裁与变文不同,其气概之雄伟,也不是变文所可仿佛;上举三卷每卷都长近万言,巴黎的第二十卷大约还不是最后一卷,全书总计当不下二十万言。在第十世纪左右,居然有用《维摩诘经》那样的一部小书搬演到二十多卷,二十余万言的一种通俗文学,这真是中国俗文学史上的一个奇迹!不仅篇幅长,文章辞句都很清丽,较之《目连变》文等,进步得多。伦敦所藏的S。4571一号也就是其中的一卷。原本裂成九段,除去七、八、九三段恐为他书外,尚存六段,共五三二行。将近万言。此卷断裂凌乱,仅三、四两段可以衔接;在全书中属于第几卷,不得而知。至于这一件的名称,究应是〃唱文〃,还是〃唱经文〃,国内时贤,议者纷纷,尚无定论,姑从〃盖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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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所藏《季布骂阵词文》,我一共看到五卷,其中二为卷子,三为蝶装小本。S。5440一本曾收入罗叔言的《敦煌零拾》之中,《零拾》末行的〃季布歌〃三字,并不见于原本。又《零拾》于此篇题下注〃今藏伦敦博物馆〃,而篇末罗氏跋语谓系日本狩野直喜从法京图书馆录回者,当系偶尔笔误。

《季市骂阵词文》,伦敦、巴黎各有所藏,大约可以凑成一全卷。全部用七言韵语。至于何以称为词文,同后来的词话有无关系,现俱不得而知。伦敦藏S。5441一本,前后大致完整,结尾一句是〃莫道词人唱不真〃,大约唱这种词文的人,就称为〃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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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记伦敦所藏的敦煌俗文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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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俗文学中可以称为开后来平话小说的先路的,当以S。133纸背记秋胡戏妻,和S。328记伍子胥故事的两卷为最近似。记秋胡故事的这一卷凡存一一七行,全篇记叙,除去秋胡回家见妻采桑,因为五言六句古诗调戏她的一首诗以外,别无韵语。全卷首尾残缺,存自秋胡辞母妻出外游学起,到回家见妻,妻发觉其夫即为日间采桑时以诗调戏她的人,因而大骂其夫不忠不孝为止。

记伍子胥故事的这一卷,自楚平王杀伍奢、伍尚,子胥逃亡起,至子胥为吴王所杀,越王伐吴,吴王梦见子胥为止,共存三七三行。大约前后各略有残缺。今本存一万字左右。

记秋胡故事的一种几乎全是叙事。记伍子胥故事的一种则叙事之外,夹以歌辞,今举子胥逃亡,遇打纱女子,女子邀食所唱为例:

儿家本住南阳县,二八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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