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 (第1/4页)

难。

齐嬷嬷低头,递过丝帕,放低了声音道:“太皇太后并未想过以锦墨殉葬,他日如果万一太皇太后薨了,内宫作乱,老奴可保她生死,放她出宫,只要……”说罢她回身看着低低哭泣的灵犀,她在与我交换,一命换过一命。我点头,用力,慌乱。“那嬷嬷你……万一……”将来如果太皇太后一死,吕家必然掌控内廷,世家重臣会同诸王平叛也必争这皇宫。那时之危,随时可能会死,尤其是齐嬷嬷,跟随太后多年,如果诸王得手她即便没有死于宫变也会被扼死在朝堂之上。她抬眸笑了笑,那笑恬静安然,似青春少艾的芳龄女子,从容曼丽:“太皇太后对老奴一生恩嘉照顾,老奴也以一生相还。灵犀闻声大哭,抱紧了姑母。她是用着必死的心,却不是为着血缘亲情,太皇太后一生于她几次相负,几次失信,几次猜疑,她却仍能如此,不是愚忠,却是情深。蕴泪笑了笑:“也好,宫城重地,必是安全的,一旦有变,本宫会立刻派人至此,锦墨就托付给嬷嬷了。”说罢俯身下跪,齐嬷嬷也俯身下拜,颤着说:“灵犀是老奴最为放心不下,也请娘娘多加照抚。”她又叩了三下。两个人用心相托的,却是最最关切的人。夜近天明,我却无力站起,奋力一搏才求来的相见还是像我所想的落空,锦墨也许与我只是十丈之隔却是不能得见。我咬牙,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我知道她还好,毕竟我知道宫倾那日我必须过来接她,这样足以。齐嬷嬷走了,佝偻着身子。八年也让她尘霜满面。八年,我是不是也变了,锦墨是不是也变了,还会相认么,还会知心么。自嘲的笑了笑,骨肉相连,血脉相通,怎么不会相认,怎么不会知心。我只需静待,等着相会的一天,而这天已经不再遥远了。① 史书记载,刘邦起初穷困潦倒,只是沛县亭长,于吕公贺宴上不顾自己身无分文将名帖写成一万钱,后被出门迎接的吕公观测相貌,深觉将来必贵,所以想将女儿嫁给他。而吕雉此时也已经二十岁,吕公曾以女儿面贵,留女待价而沽。谁料最后竟嫁给四十三岁的刘邦,另带情妇所生长子刘肥。吕母不喜,吕雉却认为刘邦另有才能听从父亲之命不顾母亲阻拦出嫁。刘邦混迹市井,吕雉操劳家务,两人从无恩爱。但是权力让他们俩结合,所以才有的大汉江山。此处所写,意为弥留吕氏惋惜自己终身不曾享过恩爱。

旧情

步出宫门时,杜战还站在那儿,就像不曾离开,或许真的不曾离开。我依依不舍的回望着,阴穆肃冷的宫殿罩在尚且乌黑的晨曦中。像个巨枷,锁住了很多的人,不能离去,不能挣扎,不能呼吸,有太皇太后,有齐嬷嬷,还有我的锦墨。灵犀搀扶着我,也回头张望,这一别,怕是永生再也不得相见了。天边有一丝光亮,穿过黑黑的乌层,刺透过来,晃耀了人心。这是最后的黑暗,再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灿如昊日,又是万民心中景仰的天阙了。低头笑笑,拉过灵犀的手,轻声说:“走吧,再不想也得走了,难道让他白等了么?”

灵犀擦擦腮畔的泪水,点点头,与我缓步走到马车旁。他没有动过。回身时,地面留下了两个清晰的脚印。我用脚扫过脚印旁的黄土,面上不动声色。杜战一夜伫立,是为灵犀多些,还是为我多些?抑或两个本来就是不能分开的?“娘娘,回代国么?”他的问话简短,一双利眸却扫过我的动作。我抬头,眯眼看他,一夜下来已是疲倦不堪,刚硬的胡茬也青青的布满两腮。

“去陈相府上吧,本宫还有些事。”我说的漫不经心,他却绷紧了警惕。

“娘娘有要事么?”杜战回头整理马车,声音有些低沉。沉默登上马车,灵犀为我准备好衣物更换。我边动作着,边思索着。“拜访下故人,没得要紧。只是难得过来,还是去看看。更何况太后让本宫去见陈相,传个话儿。”我的声音透过布帘传出去,旋即车轮也开始向前滚动。彭谡定,彼日千里传信是你的笃定,此时千里相会却是我的刻意。陈相府邸,意外的看见名匾摘下,斜立于旁,从上面蒙上的灰尘可以看出,已有些时日了。

灵犀搀扶我下车,我与杜战并站在相府前对看。他不解,我淡然。轻轻叩门,门子开门探视,我深深一俯,“劳烦通禀贵府少卿陈公,就说代国来人了。”

那门子很机灵,也不多问,转身去通禀。时候不多,陈少卿,不,彭谡定亲自前来迎接。如果说抬眼看见我有些意外的话,更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后面跟随的是杜战。

连忙赔笑说:“不知王后娘娘位临,臣多有失礼了。”说罢赶快让下人先去张罗,他躬身走在我的身前,始终以左手作请。随他慢步走到厅堂,我笑问道:“陈相不在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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