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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一起坐坐吧,上我餐厅去。”庄四儿诚心诚意地说。“要不……就白露那天吧,我今年拿了几十条蛐蛐儿,全都是毛口,已经跟爱玩儿的朋友约好了白露那天下午先排几条,晚饭咱们哥儿几个就上我那儿聚齐儿得了。我就爱你们几个,特爱听你们聊。”庄四儿快四十了,以前练过散打,身高体壮,拳脚极好,曾因打抱不平而伤人判刑。几年前出来后,侠肝义胆的朋友们出钱出力地帮他在安定门内开了一家面积不小的川菜餐厅,因为味美价廉地势好,生意非常不错。

“我老祖和我爷爷都爱玩儿蛐蛐儿,家里过去还有赵子玉的澄浆罐儿呢,可惜文革的时候儿都给毁了。”金兆枫惋惜地说。

老北京人喜欢饲养秋虫,如蝈蝈儿、金钟儿、油葫芦等等。蛐蛐儿因为能叫善斗,故而成为首选的玩物。北京人斗蛐蛐儿的高潮期均在白露、秋分、寒露这三个节气。斗蛐蛐儿始于唐朝天宝年间,日后逐渐盛行于天下;南宋的宰相贾似道酷爱促织之戏,并写出了《促织经》;明朝宣德皇帝亦好此道,上行下效,京人自此尚之成风。蒲松龄曾经写有《促织》一文记述了宣德年间因为宫中尚促织之戏而对民间百姓产生的巨大影响。挑选蛐蛐儿的标准是:头圆牙大腿须长,颈粗毛糙势要强。逮蛐蛐儿不能说是“逮”,而要说是“拿”。老北京们拿蛐蛐儿通常是立秋之前带上几天的口粮直奔北京郊区的西山和北山,西北郊苏家坨有伏地儿蛐蛐儿,黑龙潭有虾头青,石景山福寿岭有青麻头。早年间玩儿的蛐蛐儿还有山东德州的黑牙黄、宁阳的铁头青背和黑牙青麻头。近年来,北京的玩家儿们玩儿的几乎是一水儿的山东蛐蛐儿,尤以宁阳者为最,无论自拿的还是买进的都是如此。蛐蛐儿不论养还是斗,都要有专门的器具才行。明末的张和清、清康熙的赵子玉等名家所烧制的蛐蛐儿罐均属上等美品。张和清人称万里张或万礼张,所制泥罐的特点是质朴大方,泥质粗而发糠,轮廓柔和,无款平底恰似一刀削成;赵子玉所制澄泥细罐器形好、泥浆细,质地润滑犹如处子之肌肤,实属难得之物。其后,历代高手均有仿制,佳品也很珍贵。

第二章 满目春光 (8)庄四儿宴宾朋

“我Cao,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那都是宝贝儿啊。你们家到底是名门,净趁好东西,民国的好罐子在我眼里就成国宝了,哈哈,我这样儿的老百姓就是不开眼。”四儿遗憾之中夹带着浓浓的羡慕。

“有你这份儿闲情逸致的人如今也不多了,看来,老辈人的喜好还没断送在咱们这辈儿人手里,万幸啊!好好儿玩儿吧您哪。”金兆枫嘻嘻地说道。

“那是。别的我不敢吹,我在北京玩儿蛐蛐儿还算是有一号的。”四儿信心满满地说。

“我信,我真信。”金兆枫毫不怀疑四儿的自吹自擂。

三个把兄弟一合计,定了:白露那天下午六点半在庄四儿的餐厅见,不见不散……

离开佟知非家后,金兆枫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他不紧不急地从德胜门内大街走到什刹海体校附近去取车,然后,慢吞吞地开着车,像蜗牛一样爬向目的地……

走进餐厅的包间后,金兆枫发现左思南、虎黑子和庄四儿都已经在了,餐桌旁还坐着一个年岁稍大的男人,长得糙头糙脸,孔武而结实。

看见金兆枫进来,大家都堆着满脸的笑与他打着招呼。

“兆枫,我们正说你呢。我来给你介绍介绍。”待金兆枫坐下后,虎黑子给金兆枫介绍着众人之间唯一的一张生面孔。“这是南城的麻哥,从前撂过跤,是我老丈杆子(老丈杆子:北京俚语,意为老丈人或岳父。)徒弟辈儿的。现在给我帮忙儿呢。麻哥年轻的时候儿勇着呢,七四年在动物园那块儿跟一帮院派的子弟碴架,身上挨了十一刀。”

“幸会幸会。”金兆枫笑脸迎着麻哥,因为隔得远,抱拳一礼。

“净听黑子夸你。兄弟这气质真地道,一看就是好样儿的。我叫麻海,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啊,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儿就说话。”麻海扯着略带沙哑的嗓门说,透出一股无知的豪爽。“我比你差远了,从小儿脑子就笨,想学好也没学成。”

“老兄这可太贬低自己了。你知道发明灯泡儿的爱迪生吧,他八岁的时候儿还被老师当成低能儿赶出校门呢。你读过《弟子规》没有?《弟子规》里最后的几句话就是:‘勿自暴,勿自弃,圣与贤,可驯致。’人的智力水平差别并不大,只要努力学习,人人都能大有作为。”

“话太深了,我都听不懂。跟你没法儿比,差得忒远了。”麻海倒有些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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