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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金兆枫来到钱德风家时,已经过十点了。

“对不起,钱大哥,刚才有点儿事儿,来晚了。”刚一迈进钱家的门,金兆枫便面带歉意地向主人陪着不是。

“哈哈,不晚不晚。咱们也没定死时间,怎么能说晚呢?”钱德风大度地给金兆枫吃着宽心丸。“快坐。喝什么,凉的还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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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的。我喝太热的东西打喷嚏。”金兆枫落坐说。“阿姨呢?”他问道。

第二章 满目春光 (17)拜见百事通

金兆枫对钱德风夫妻的称谓有些不着调:他与钱德风以兄弟相论,却称呼钱德风的夫人为阿姨。不过,夫妻二人倒是乐得如此——两口子辈分不均,这也是个乐儿啊。

“她知道你来,买菜去了。”钱德风把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酸梅汤递给金兆枫。“我也来一句你们旗人的话:您得着。哈哈。好喝着呢,这是我几天前特意为你泡的。”

酸梅也叫乌梅,既是果品又是药材,具有生津润喉、祛暑平肝的效用,很久以来就是北京人在炎热的暑伏季节十分钟爱的应季清凉饮料。著名生产厂家有北京的信远斋。

“谢您老恩典。”金兆枫欠起身,接过酸梅汤来。“酸梅汤不是煮的吗,您怎么泡哇?”

“这你就外行喽。煮出来的酸梅汤只酸不香,开水把它原有的香醇都煮飞了,拿热水浸泡几天作出来的浓汁才地道呢。尝尝吧,我在里边儿加了桂花和绵白糖。”钱德风坐下后,美滋滋地看着低头细品的金兆枫,话匣子拧开了。“我小的时候儿,这买酸梅汤的手里还得拿着两个小铜碗儿呢,拿手指头挑着一撞一撞的,又有节奏又清脆,这叫做‘打冰盏儿’,好听!”钱德风回忆起旧日时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像孩子一样。“那时候儿哇,从春末到中秋,卖酸梅汤的摊子可多了,有的还在镇酸梅汤的冰桶上挂着写有‘冰镇熟水梅汤’的小牌子。这做酸梅汤的也有偷工减料丧良心的,有的人为了省钱,不用乌梅和白糖,拿杏干和糖精糊弄人;有的人兑汤汁不用熟水,直接往里兑生开水;还有的人为了让酸梅汤喝起来凉爽败火,就直接往汤里加河冰。咱比不了人家,我这是真材实料,放心喝去吧。”

金兆枫笑了。

“这阵子都干什么新鲜事儿啦?讲给我听听。”钱德风问道。

“我最近都快成了老农进城了,故宫和什刹海附近几乎让我逛遍了。好多宅门儿大府都让大单位给占用了,站岗的比狼狗还厉害,比死人还严肃,死活就是不让进。要是把这些地方儿变成旅游开放单位,国家还能增加门票收入呢。那些单位在哪儿办公不好,干吗偏在名胜古迹里呀!咱们国家盲目建设花的钱拿出一部分来就够让他们腾地儿的,我在机关干过,我知道。这倒好,想烧香都进不了庙门儿了。说起庙来了,我有一朋友,小学转了三次学,四个学校解放以前全是大庙。北京以前有那么多的庙,干吗都拆得稀里哗啦的呀?佛教又不影响政府的统治!幸亏城里还有法源寺和广济寺,要不然,也只能心中有佛啦。唉,心凉如冰,惨哪!”金兆枫边说边抱怨。

“共产党也不是神仙,也有犯错误的时候儿。解放前,这北京城里有的是庙,甭别的,内城九座城门的瓮城里都有庙,除了安定门的瓮城里建的是真武大帝庙,其它八个瓮城里建的都是关帝庙,其中,前门瓮城里靠西侧的关帝庙最有名儿。在一般的关帝庙里,关公的坐骑都是泥塑的赤兔马,可前门关帝庙里的马是拿白玉雕刻的玉石马。大明的时候儿,嘉靖皇帝信奉道教,他曾经让人给宫里的关帝像占卜,结果是‘主凶’;又让人给庙里的原像占卜,结果是‘主吉’。皇帝再牛,也不敢把神像打碎,所以,嘉靖皇帝命令人把两个神像对换了。那些不知底细的百姓还以为前门的金身关公像是御赐的呢,香火就更旺了。那庙里有一方写有‘灵镇山河’的匾额,是张学良的夫人于凤至敬献的。可惜呀,多好的庙哇,1967年文革期间给拆除了。”钱德风边说边扼腕叹息着。

第二章 满目春光 (18)唏嘘苦怀旧

“二战的时候,美国军队里每个团以上都配备有文物参谋。别看人家的建国历史不长,可人家在战争期间还时刻惦记着对文物和艺术方面儿的保护,这种意识真是超人一等的。北京也是为了能保护古迹才和平解放的,只可惜,没能真正做到将革命进行到底。士也罔极呀!梁思成1957年写过这样一句话,‘拆去一座城楼像挖去我一块肉;剥去了外城的城砖像剥去我一层皮’,我特别有同感!梁思成和陈占祥1950年曾经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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