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4页)

她语声轻悠,林笙歌听得清楚,一个转念,聪颖如她,自已明白此人是谁了。

微点头,轻叹:“是了,这位潘公子是当朝丞相之子,自然无法无天,当年他父亲还不是丞相,就敢指使你帮他贩卖朝廷的科考试题,今天又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呢?”

一边说着一边斜眼观察红窈神色,红窈只是回袖,伸手轻轻托起画卷一端,细赏着画中的自己,表情无动于衷。

林笙歌心里莫名的烦燥,竟有些沉不住气了,忍不住出声道:“红窈姑娘,笙歌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能否如实答我?”

“林大人,”她头也不抬,语声飘忽——“能说的话我都已说尽了,你我再见便是陌路,望你好自珍重!”

指间微动,将画缓缓卷好,转身裙裾飘动,走到栏杆之畔,仰首望月。

这情形,已是送客之意。

身后传来林笙歌轻轻一叹:

“红窈姑娘,刑部今日既已查到你的头上,避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此案你不过是从犯,不如自首,还可得以轻判。”

纤纤身影似乎颤了一下,慢慢坐下,却未吭声,似在低头沉吟。

“红窈姑娘,今日笙歌好言相求,只求姑娘信我一片真诚,他日若相对于公堂,只怕姑娘弱柳之躯,不堪严刑之苦——”林笙歌不忍相逼,却不得不实言以告。

红窈仍是默然背对着她。

林笙歌无法,只得道:“姑娘慢慢考虑清楚,笙歌先告辞了。

她轻轻一揖,转身出亭。

走了两步,听得什么东西坠地声,不禁回头,却是她送予红窈的画卷,此时滚落一旁,风一吹,便轻轻铺呈开来,桌上火烛微映,照出一半美人头像。

林笙歌心中暗叹,她恼恨自己,故连这画像也不要了。

甩袖待要自去,眼角突的瞟到了画上一点殷红,心中一动:这美人图上几时多了一点美人痣?

忍不住再看上一眼,冷风突来,石桌上的烛火突然熄了,只剩亭檐一盏纱灯,与波光相映,照着画卷上的那张脸——美人脸上的美人痣经风一吹静静流淌,已变成了一道长长的血痕,那张脸便似被一把刀切过,一分为二,血色狰狞。

林笙歌指尖冰凉,却未被吓住,第一个念头是想到了红窈——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转到红窈面前:“红窈姑娘——”

才叫了一声,红窈的另一只手已自胸前颓然垂下,月光冷冷,清楚照出了一把插在胸口的匕首柄——金花朵朵暗嵌着一颗小拇指大小的宝石,此时已分不清那是原来的颜色还是被胸口的鲜血所染红的,猩红如血,映得那张脸,苍白如纸!

笙歌大惊失色,伸手想要拔出那致命的凶器,却发现匕身已整个没入体内,止不住的鲜血开始汩汩流淌,顷刻间染红了她的手。

她的手只搭在那血红的匕首柄端,哪里还敢使劲往外拔?

红窈只是尽最后的力气看了笙歌一眼,勉力说:“对、对不起——为了我的——”

话未毕, 带着无尽的憾意,长长的睫毛轻颤着,闭上了眼睛。

笙歌低头望着一滴滴血水自指缝间滴滴答答往下滴,脑子里一片空白。

正在这时,身后突然火光冲天——

厚靴踏在石板地上发出的整齐脚步声,刀剑“唰唰”出鞘声,一下子涌入了耳内,惊起回头,面对的是青皂衣的一群衙门差役!

临讯

门外的世界,阳光明媚,乌瓦高墙,一排烟柳,鸟雀在枝桠间叽叽喳喳。

只是隔着一道门墙,一道高高的铁栅栏,生铁铸成的“肃静”“威武”两块牌子分立紧闭的府门前,这道门就是平民百姓永远无法跨越的禁地。

这里是刑部,它的大门只对朝廷钦犯与朝廷高官而开。

井形大院中,设着一面伸冤鼓,铁做的架子已经红锈斑斑,牛皮鼓面历经风吹雨打,如老人的脸皮松驰不堪一击。

依东唐的规矩,只有三品以上大员喊冤才可以来敲响它。

如今这鼓至少已摆了十个年头,还未曾有人动用过它。

林笙歌被铁链锁着又一次经过它的身旁,静静地抬起眼;刑部的大堂,在十级高阶之上,石阶两旁,侍卫手执缨枪,矛尖森冷。

这一张张脸孔都是陌生的,显然已经重新调度过。

戴着沉重的铁链,在这枪林之下艰难地跨过这曾经走了两年的高高的十级台阶,不管是冷汗还是热汗,已汗湿重裳。

终于跨入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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