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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元佐觉得游七这个“相爷”用得颇为传神。正可见他没少在外人面前喧嚣张居正的权威。同样都是首辅的管家,徐诚可是从来没称呼过徐阶“相爷”,只称“老爷”。

徐元佐这一走神,紧张之情倒是卸去不少。说起来自己经历非凡,所见最高级的官员也就是即将会面的张居正了——这可是真正的国家领导人。

张居正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人,即便夜深在家,燕居道袍上也没有丝毫褶皱。至于冠巾鬓角,更是一丝不苟。

徐元佐进了书房,推金山倒玉柱,以子侄礼拜见这位宰执天下的未来权相。

张居正虚抬手臂:“坐。”

徐元佐这才挨着边坐了,双眼盯着脚下青砖,不敢直视宰辅。

张居正倒是细细打量了徐元佐一番,心中暗暗赞道:虽不见有恩相之貌,却实有恩相之神!

徐元佐对徐阶颇为敬慕,而徐阶修身养性的功夫也日臻化境,走在他身边难免会不自觉地向他学习,乃至于模仿。只是寻常人哪里能学得出宰相那等昂然挺立,不卑不亢的风度?也只有无父无君的徐元佐才能得其一二。

“敬琏。”张居正客气地称呼徐元佐的表字:“此番入京舟船劳顿,何不好好休整数日?”

徐元佐连忙拱手道:“蒙幸见招,元佐恨不能插翅而来,焉有心休整?更何况松江至京,海舟迅捷,只短短十五日便到了,并无劳顿可言。”

张居正抚须微笑:果然是冲着海运漕粮来的。

“瑚琏之器,可有教我?”张居正半开玩笑道。

这话也只有张居正能说出来。他从来不是个甘心人下的人,但总喜欢把自己身份摆低,将别人抬高得过分,让人尴尬,以此为乐。最有名的恶作剧大概就是他称沈启源为“大人”,让身为下官的沈启源好不尴尬。

这事被沈启源的孙子写进了自己的笔记中。他孙子名叫沈德符,那本笔记叫《万历野获编》,是所有明史爱好者不能不看的明朝野史。

徐元佐道:“小子此来拜见,只是传些江南民风,以资宰辅燮理阴阳。”

张居正没想到徐元佐绕弯功夫也是不差,颇有些意外,又有些见猎心喜,道:“姑且从容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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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三二八 出师大捷

徐元佐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能够与张居正这样级别的高手过招。任何一个走到领域巅峰的人物都有着远超常人的精神世界。这是境界上的差异,不是知识所能弥补的。

更别说张居正专精的领域是“政治”,专门琢“统治”的高深学问。

徐元佐的长处在于有着足够广阔的信息基础,以及使用较为开放的思维方式对这些信息进行分析,从而得出一些有用的结论。而在徐阶、张居正这个级别的大佬面前,分析信息得出结论并不会像先知那样引来“膜拜”。

正常情况下,徐元佐都站在被考校的位置上,等待人精先生们给他评分。并且根据分数高低,颁发相应的小奖励。

“小子敢问恩相,世间是银贵金贵?”徐元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张居正对他存有好感的底线。

张居正没有介意“恩相”的称呼,也就等于默认了自己愿意提携徐元佐。他道:“自然是金比银贵。”

徐元佐松了口气:“小子只是担心黄金于国无用。”

张居正笑得很和蔼,无声地告诉徐元佐:你何至于如此天真呐。

徐元佐继续道:“小子之所以有如此误解,乃是因为朝廷在黄金之事上,既没有开源,也没有节流。”他不担心张居正失去耐心,故意停了停,方才道:“先说开源。小子尝读古书,知极北肃慎之地,有河流焉,其中富有金沙。而朝廷却将奴儿干都司弃如敝履,不闻不问。又海外婆罗洲等岛屿亦有金山,而朝廷仍旧不加正视。”

张居正轻轻抚须。他不是微末的蚁民,听到一点诘难便亟亟跳起来反驳;他也并不在意这两个地方是否真的有黄金。他最先考虑的问题是:徐元佐用意何在。

徐元佐又道:“再说节流。小子有心经济之事。从海客处探得消息:日本与泰西诸国皆用金。若比价于银,则我大明一金能兑六两白银;日本一金能兑七至八两白银;而远在泰西的红夷之国,一金能兑十二两白银。”

“竟然是倍利!”张居正抚须的手指微微一颤,停了下来。

作为大明经济改革的推动者,张居正当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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