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部分 (第1/4页)

双方只有在税季,才会打破隔阂,成为真正的“同伙”,四处合账收税。如今才是六月,正是要开始准备纳夏粮的时节,姜百里作为顾水生的替代者。多半是来讨论这事的。程宰心中暗暗揣测。

徐元佐不在,顾水生也带着人上了前往天津的漕船,姜百里自然成了少年们的主心骨顶梁柱,主持日常工作了。

这是早早就定好的顺序,姜百里在佩服佐哥儿的未雨绸缪之余,也不得不佩服佐哥儿的用人不疑——简直就是心太大了!

程宰见了这个身穿青色道袍,头戴四方平定巾,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老成的少年管事。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姜百里并不意外,大大方方地与这个老讼棍平辈见礼。两人分了主宾落座。也不多余客套,姜百里便从袖中取出一张报纸,递给了程宰。

程宰入手就觉得不对,《曲苑杂谭》他是常订的,并不是这个纸张啊。再细细一看刊头:《姑苏时报》。这是谁家做的?徐家要发在姑苏的新刊物么?程宰知道报刊的重要性,仁寿堂很多时候都是借“报人”之口。发自己心声。看起来字字公正,其实暗含褒贬。他顾不上看内容,先拱手抱拳道:“新号开张,大卖大卖。”

姜百里嘴角一抽,道:“可惜这却不是咱们的买卖。”

“唔?”程宰一愣。他很难想象。竟然还会有人像徐元佐一样没事烧钱。虽然得民心者得天下,但显然办报是最烧钱,得民心也最慢的手法——当然,这肯定是因为佐哥儿不是冲着得天下去的。不管怎么说,这个有模有样学着烧钱的人是谁呢?

程宰是靠文字吃饭的人,对字句文章有着经年累月培养出的敏感性。他一目十行,速读了这《姑苏时报》的头版头条,原来是一篇批判士绅之家经营末业,败坏士行的社论。

社论这东西也是佐哥儿首创,旨在移风易俗。《曲苑杂谭》第一篇社论就是“礼乐不可偏废,以礼立身,以乐和心”,还是找的天下闻名的大才子王世贞主笔,出手不凡,果然引得许多士子在“乐”上开始下功夫。连带着以往不值钱的清倌人,也越来越金贵了。

程宰读完了文章,隐约中嗅到了针对徐元佐的满满恶意。虽然文中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举人生员云集一堂,不以文章相见,而苟且于阿堵之物”这分明是在说仁寿堂。后面甚至直接说到了“大士豪绅,为其张目,鱼肉百姓,聚敛贪虐”,这分明是在说徐家。

“不知有多少人看过这《姑苏时报》。”程宰不知道发行量的概念,本能地意识到报纸的影响力与读他的人成正比。

姜百里微微摇头:“此报自称发行五百份。”

程宰微微皱眉:这人真是豪富。

“其实我也知道是谁家出钱出力办的。”姜百里道:“只是一时想不到对策,特来求教陈先生。”徐元佐经常说起程宰,说他是智囊谋臣,但凡有什么问题,找他总有解决的办法。

姜百里对徐元佐是百分之百的信任,自然也信任程宰。

“若是份份有人读了,便是五百人;若是这五百人再拿给别人看,起码就有一千人了。”程宰说罢,又觉得自己估算的太保守了。谁会看了报纸不跟人聊聊呢?否则岂不是憋得自己难受。

姜百里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一千人不是小数目啊。”程宰觉得益发热了。走到冰盆旁边方才觉得有丝丝凉意。他突然问道:“你这是哪里取得的?”

“是有朋友去苏州,随手带回来的。据说这报纸是放在货栈、码头,分文不要任行旅取阅的。”姜百里道。

之前顾水生在苏州放了不少包打听,专门收罗苏州消息。上到地方官员的去留,下到民间的鸡毛蒜皮,什么都要收罗了送回来。为此市场部还有专门几个人。整日里就是研究这些苏州送回来的东西,主要是要预测苏州各类商品的价格走向。

“八成是东山翁氏做的。”姜百里道:“他们之前收买了两家刻坊,还在市面上招雕工。没过多久,他们这《姑苏时报》就出来了。”

“他们这是要画骨呀。”程宰感叹道。

姜百里的主要业务是联络大客户,拉拢感情,收集反馈,提供售后服务,对于东山翁氏被佐哥儿教训的事所知并不多。不过他从别处隐约听说,佐哥儿曾叫翁氏吃了大亏。

“该如何是好?总不能叫他就这么犬吠下去。”姜百里毫不客气道。

程宰绕着冰盆走圈。眉头拧紧,道:“隔空相骂终究大失颜面。对了,这事你与吴先生说过么?”

姜百里道:“尚未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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