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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老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时,父亲早已是老泪纵横了。

像被人摘走了心、剜走了肝一样,父亲最后一狠心卖掉老木,凑上了八百元钱。他还决定爬上那架最陡的山崖砍树木下来卖,交齐余下的欠费。

那天下了点小雨,山路上格外湿滑,父亲毕竟上了年纪,体质又不好,扛了根木材,只一闪,人就仰伏到了路旁,沉重的木材生生压在他的腰上,他一动也不能动了。

母亲嚎哭着叫人从山上把父亲抬下来,送到了镇上的医院。医生检查的时候问腰疼不疼,父亲说不疼,加劲按了一下,还说不疼。医生深皱了眉头,生生吸了口冷气说:“糟了,腰椎断了。”

父亲治病又欠下了一千多块钱,从此回到家里就只能在床上整天躺着,连吃喝拉撒翻身也要靠母亲帮忙。屋里屋外只剩下母亲这个农村妇女独立支撑了。

母亲没有了笑,也不见流半滴眼泪。

我多灾多难的家,成了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家。就连唯一的儿子,也不能参加中考,完全失去了人生路上上进的前提。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让我想起了西方关于灾难来源的传说。

据说天神普罗米修斯从天上盗来火种送给人类,主神宙斯十分恼火,决定要让灾难也降临人间。

于是潘多拉双手捧着一只密封的大礼盒来到人间。她突然打开了盒盖,一股祸害人间的黑色烟雾从盒中迅疾飞出,犹如乌云一般弥漫了天空,黑色烟雾中尽是疾病、灾难、罪恶、贪婪等各种各样的祸害,这些祸害飞速地散落到人间的旮旯犄角。

既然是上天降下的灾难,卑微的人类当然是无能为力的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一章 沙场练功

一个远房表舅在镇上开了个打沙场,我读书时也曾找到他家借过一点钱,现在我出了校门就和母亲商量,决定干脆就到他的打沙场里去打沙、做砖,一来可以慢慢还清债务,二来也好贴补贴补家用。

表舅的打沙场由于工资发得太低,劳动强度又超大,正为劳动力问题发愁呢。此时有能抵债的劳动力送上门,他能不要吗?

表舅身材魁梧,脸大口阔,本属于让先富起来的那批人之一。他率先在镇上开了打沙场、预制砖厂,很快就成了万元户,远近闻名。但他却骨子里诟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嗜赌如命。每天不分白天黑夜奋战在麻将桌上,又沾手必输,牌友见他满脸大麻子,戏送了个外号——“九筒”。

我每天早上六点钟必须赶到打沙场,用一把八磅大铁锤将大块大块的花岗石肢解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再填进轰轰震响的打石机里,最后还要将打石机下面出来的细沙一铲一铲装上车。

举起沉重的八磅大铁锤尚不难,但铁锤每次落到花岗岩上却都只能留下一个小白点,双手虎口震木了,手掌裂口子出血了,大石块才会毫无纹路、一点点地被錾开。后来几个老练的工人悄悄告诉我,打石的诀窍在于手要握紧锤把,不论手上感觉怎样木、怎样痛都绝不要松开,否则震弹反而会更伤人。

为了赚取一些工时,沙场中午统一安排午饭。表舅娘趁散集时买回来大块廉价的肥膘肉,砍成坨丢到汤里,丢下几大把干辣椒,再洗了一盆白菜放到锅边,让我们边吃边下边捞。由于经历了半天的重体力劳作,大家早就精疲力竭了,此时最急需补充能量,所以纷纷伸筷抢夺肥肉坨,肥肉坨吞到喉咙里时还腻腻的、痒酥酥的,有很怪很怪的感觉。

下午两点钟开始,我们一般在烈日暴晒下做砖。沙和水泥按1:3比例搅拌,再和上适量的水拌匀成砂浆,将砂浆快速地填进一个铁砖盒子里,飞快地送上让人双耳发聩的震动台上,震动好以后用铁铲抹去多余砂浆,端下来放到水泥地坪上规规矩矩一排排放好,让砖自己慢慢变干凝固。做砖一般都是两个人交替伺候一台震动台,一则因此不会让人闲下来,二则还节约了一些用电量。

在沙场里干活,我们都脱了外面的衣裤,只穿一条裤衩,全身晒得黑黝黝的,酷热让我们特别能喝水,能一口气喝下上十斤凉水,在肚子里咣当咣当地晃动,打一个嗝,感觉水都快漾上了喉咙。只半月,我全身的肌肉就练得一股一股的了,手上的肉皮破了长 ,长了破,最后终于结成了敦实厚厚的老茧,就是再锋利的石头棱角也不能伤进肉皮里了。

繁重的劳作非得到天黑了才能打着手电筒回家歇息,别说多累了,但我很得意,因为那段艰难的时光,自己稚嫩的肩膀最终竟扛了下来。

那些小媳妇、大姑娘赶场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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