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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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议之后,二人托故出门,兑了现洋,送至赵喜所住的一个处在,安排停当,仍到堂子里看牌吃酒,一面吃,一面商量。晚上又同到赵喜家中,果然菱子也见了面。此时陈贵利令智昏,又被赵喜笼络,赵喜是怕放了他,坏自己的事,陈贵也怕离了赵喜,发不了财,当晚匆匆忙忙,果然上了东洋公司船。妙在陈膏芝一连几日,本不追问,竟是他二人的运气。后话暂且搁起。

再说黄通理、黄绣球两处学堂,既已开办,一天一天的兴旺出来。过了几个月,到第二天年春末夏初,调查地方上的学堂,有官办,有民立,陆陆续续,也不下三四处,总不及黄氏夫妇所办的顶真切实。始而还有人论长论短,后来也相安无事。毕太太又在女学堂里附设了一所医院。有些女学生在功课之外,就跟着毕太太学医。黄绣球更是早晚用功,尽心教授。黄通理编出来的唱歌教科书,出了百十种,一时书坊里各处翻刻,十分通行,连官办的学堂,也买来作为课本。有几种课本讲体育的,极其有用,学生们读了,学生们的父兄看了,都晓得一个人不论男女,要讲究卫生的功夫,卫生乃是强种之本,能够卫生,才能够懂得体育的道理,从体育上再引到德育上去,自然聪明强固,器识不凡,不至于流入庸暗一路。黄氏夫妇教子弟们,却就抱定了这个宗旨,只求由近及远,由浅入深,大半还是靠着演说为多,所以那些学生们容易领会。半年以内,从黄氏家塾里出来的,固然个个英才,从城西女学堂出来的,也个个有点普通学问,不像寻常一班女孩子,只是娇生惯养,养成功只会做人家奴婢的材料,成个粉骷髅、臭皮囊了。

话休烦絮,却说当时那新任官府,年已半百,膝下无儿,所生一位小姐,异常疼爱,平时打扮男装,当做儿子一般看待。上了十岁,并没有裹脚穿耳朵,平时派了一个跟班,跟着在衙前衙后闲逛,俨如一位公子模样,看不出他是小姐,一来年纪幼小,二来本是男孩子装束,衙门里上上下下,又都是少爷称呼,因此人家都辨不清。有一天,这位小姐逛到街上,看见些孩子约莫同自己差不多大小,三个一排,两个一排的过去,认是唱戏的小戏子,就顽皮笑脸的指着这些孩子们说道:“哙!你们上那儿唱戏?让我去瞧瞧。”跟的人连忙止住道:“少爷不要瞎说,这是学堂里念书的学生呀。”那学生当中,早听见了这位小姐的话,回说:“你才是戏子呢。”那小姐并不在意,跟的人却上前把那回说的人打了一记。于是那些学生们都站住不依,嘴里分辩了几句。小姐见他跟班闹出事来,就拉了他跟班回头便跑。那跟班搀着小姐,三跨两步,跑回衙门。

这里学生们,原来都是女的,内中一个学生,被那跟班扑了一下,也不觉得,说过几句,大家走开。走到学堂里,学生们告诉了黄绣球。黄绣球想了想,这种小事,无须查问,只劝慰了学生一番,道:“是各处的学堂风气,动不动走到街上同人家口角冲突,问其所以然,无非是人家少见多怪,嘴头轻薄而起。这些少见多怪的人,譬如一群狗,碰着人乱喊乱叫,人若是弄急了他,说不定他就乱咬,所以碰着这种人,只有远开他的一法。有个什么计较?我们学堂里的人走出去,更比别人不同,先要自己不**份,便是人家先来惹我们,我们自己想来,要错在自己,固然不可不认个错;错在人家,也只好平心静气的忍了过去,断不可同那错的人一般见识,当时闹起来。如今有些学堂里学生,或是闹戏园,或是闹茶馆,每至约取了多少人,争长论短,甚而因此挟制教习,挟制官府,这个里头,不必问是非曲直,先忘了做学生的人格,同那野蛮不学的人一样,便算争赢了,得了上风,也譬如人去打狗,打跑了几只狗,有什么威风?反落得一个粗暴的名气。大凡做学生的,原要讲合群,原要有尚武的精神,不可委靡不振。但合群是大家同心同德,担任学界义务的说法,不是三五成群,靠着人多,动辄出言生事,学那下等人的派头;尚武是要有志气发愤做人,各人立定志气,干各人的事,不肯推诿落了人后,处处把精神打起,才显得是有用之才。若是认错了宗旨,只当是嘴里吵得过人、手里打得过人,这不成了一个光棍?又好比走江湖卖武艺的了,还算什么学生?如今你们好端端的走路,却被人家欺侮了去,论事原是委屈的,然而这个意外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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