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部分 (第2/4页)

冷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黑,又蓦然摔倒在榻上,全身软软地没有半点力气,嘴角抽动着,只觉得舌根发涩,好一会方才战抖着,虚弱地质问道:“我不信,一个字都不信。鼎鼐伯府的人呢?赶紧叫进来,我要亲自问个清楚。”

寒枝急忙上前,一把扶住冷夫人,小心翼翼地替她拍着后背,低声劝道:“太太真是急糊涂了。依照风俗,这些人穿着丧服,不吉利。必须急来速去,是不能进人家大门只让在外头高声叫喊。顶多讨一口水漱口来驱驱邪祟,这会子怕是早就走远了。况且他是下人,上头主子的事儿又怎么会清楚呢。九姑娘这会子在那边肯定孤苦伶仃的,就怕一时糊涂会做出傻事,只等着您开解安抚呢。太太一定要保重身子,您要是急坏了,九姑娘就更没指望了。”

冷夫人这才从又惊又吓的浑噩中清醒过来,只要听到鼎鼐伯府的名号,就如同被一条滑腻的七步蛇紧紧勒住喉咙一般,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如果可以多想远远儿躲开那个已经被仇恨蒙蔽丧失了所有理智的孟凌云。可上天就是不放过自己,灵儿这可怜的孩子,孟家姑爷虽然懵懂了些,到底还是个男人,虽然私下里有人讥讽,可还有个指望。现在呢,成亲还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寡妇,日后漫漫长夜衾寒枕凉,也没个孩子可以依靠,要如何艰难地走下去?

左思右想,深思恍惚犹如漂浮在半空中没有半点真切,就连自己怎么换了素服上车都不知道。渐渐闻得哭声震天,马车一声嘶叫,停在了伯爵府大门,两边白纸糊的牛皮灯笼在漆黑如墨的深夜里拼命摇曳呼啦作响,照得人影纷乱仿佛地府鬼魅一般。门洞幽深犹如怪兽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所有的活物一一吞没。

冷夫人忍着泪下了车也不待人扶,跌跌撞撞直奔至停灵室,与大门乱哄哄的人来人往和哭声摇山震岳不同,这里倒显得有几分冷清。偌大的奠字挂在中央,底下跪着举哀的不过数人,火盆里堆积着焦黑的灰烬,一阵风吹过,纷纷扬扬呛得人睁不开眼。

冷夫人用帕子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定眼在人群中寻找,却怎么也不见王淑灵那瘦弱的身影,因颤声问道:“你们奶奶呢?她身边的疏桐怎么也不见。”

就见帘子一晃,从内室走进来一个丫头,狭长的丹凤眼,脸上微微有几点雀斑,虽然身着素服未着脂粉却掩饰不住一身的风流袅娜,头上的暗花银簪在烛火下闪闪发亮,打扮也比别个不同。正是那日引冷夫人去凌波馆的侍女。

只见她端端正正向冷夫人行了个礼,道了个恼轻声道:“亲家太太来了。凡大*奶哭得厥了过去,太太命疏桐扶着回屋歇息了。”

冷夫人一听这话,也不知道是被烟熏的还是其他缘故,眼泪蓦然涌出眼眶,像连绵的秋雨一般不住地往下掉,砸在有些年头低洼不平的砖石上,瞬时汇成一个小雨坑。因急道:“烦姑娘领我过去瞧瞧,那孩子还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了呢。不亲眼看看我这心里实在放不下。”

那侍女低眉顺目地谨声道:“亲家太太不用担心。我们太太方才已经请大夫过去诊脉,说是气急攻心,忧伤过度。刚刚服过药已经睡下了。这会子夜深露重,亲家太太过去自个儿着了凉不说,只怕又要唠登得大发了,凡奶奶见了您未免难过,也不能好生将养身子呢。”

冷夫人只要瞧见那侍女,就会想起那天在凌波馆中的种种尴尬和痛楚,心里越发不自在起来,这会子见她不过是伯爵府里一个地位低微的奴婢却敢毫不留情地驳了主子的话儿,灵丫头连见亲人一面都有这许多的规矩,可想而知平日在这府里又是怎样难堪的处境了。

想到这里又痛又怒,因在灵堂也不好发作,只冷冷地讥讽道:“姑娘不愧是伯爵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嘴皮子还真是利落呢。难道我这个做娘的去瞧瞧自个儿的闺女还有什么不方便的么?姑娘这样推三阻四的,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只有你们家主子,我们这些穷亲戚的话儿就一点分量都没有了。”

那侍女听这几句冷嘲热讽,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依然平静无波,恭谨有礼,因沉声道:“是奴婢不会说话,倒教亲家太太误会了。我们太太这会子就在内间,请您过去说回话儿。喝杯热茶散散寒气再去瞧凡大*奶也不迟。”

说罢,就恭恭敬敬挑起了帘子,冷夫人见状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高昂着脖颈,迈着稳健的步子一脸冷傲地走了进去。

就见一个丽人身着月白打籽绣玄青花鸟纹样云锦对襟褙子,海蓝缎绣竹叶纹菊花马面裙,有气无力地歪在黑漆卷草纹罗汉榻上,见冷夫人进来,眼中闪过一丝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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