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 (第1/4页)

宋朝的人说,汴梁城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生活在东京汴梁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汴梁城里外有三层城墙。最里面的皇城,周长五里;外面一层是内城,城墙的周长扩大到了20里;最外面的一层叫新城,城墙长达48里又232歩。新城是汴梁最重要的防线,高度足有四丈,宽五丈九尺——换算成米的话,超过18米,这么巨大的一个防守面积,一旦发生战争,进攻者和防御者都会觉得蛋疼。

从内城的宣德门到外城的朱雀门之间的御街,宽度超过了300米,在政和之前,除了正中间的御道必须留给皇帝之外,御街的两侧允许普通百姓使用,在御街的边上摆摊,也不用担心城管突然出现掀掉你的摊子。政和年间,汴梁开始整顿市容市貌,御街上禁止摆摊,开始设立隔离带——朱漆杈子和黑漆杈子——朱漆杈子之间是御道,朱漆杈子之外、黑漆杈子之内是人行道,中间还有石条铺成的皇家水渠,水面上飘着密密叠叠的睡莲,渠边种满了花木。于是这时候的御街变成了一条景观大道。

汴河、金水河、蔡河和五丈河这四条河流,在东京城里贯穿交汇,把来自全国的物资运送到大宋的都城,供给城内居民的日常生活,同时为日后女真人的扫荡,提供便利条件。

这个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里住着超过100万的居民。不算住在皇城里的皇帝和他的大小老婆们,以及靠俸禄过日子的达官贵人,平民百姓想在汴梁城里混口饭吃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如果你有某种手艺,可以到桥头或者巷口蹲着,等待雇主雇佣去修缮房屋或者打造家具;没有手艺,但是肯吃苦的话,也可以走街串巷替人打水或者倒粪桶谋生;即便是馋懒刁滑,在街面上当闲汉,也不至于饿死。

与此同时,美洲大陆上玛雅人的城市已经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被居民遗弃;伦敦还是一个大泥潭;巴黎不光圣母院和卢浮宫也都还没有开工,甚至还没开始铺设街道;自称是“世界的十字路口”的巴格达,此时的人口只有不到二十五万。

所以大宋的子民完全有资格说,汴梁城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生活在汴梁,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高登同意人们对汴梁城是一座伟大的城市这个判断,但是生活在大宋的汴梁城,是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高登觉得要过一阵子才能知道。

高登对幸福的要求并不高,在空调房里上网是幸福的,周末不用出门,在家里哪怕连吃三顿方便面也是幸福的,但是从玩着电脑突然两眼一黑,到在一间古香古色的大房子里的描金雕花的豪华大床上醒过来,而且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鼻子和人中上插着好几根银针,好像两边的太阳穴上,以及脑瓜顶叫不出名字的穴道上也插着针——这种神转折实在难以让人立刻产生幸福的感觉。

我擦,这是什么情况?高登“嗷”的一声坐了起来,抬起手想把银针拔下来,可是又不敢拔,只好把手虚护在周围,一边大口倒吸凉气,一边嗷嗷地叫唤。

“衙内醒了!衙内醒了!”一个丫鬟打扮的美少女像例行公事一样,毫无感情地喊了两声。

“倒也不是完全不带感晴色彩,”高登用眼角撇了美少女一眼,发现她脸上透露出些许遗憾的神情,“这是盼着我挂掉吧?”

屋子里还有一个老道,远远地坐在太师椅上喝茶。高登醒过来的时候动静太大,又是蹦蹬一下坐起来,又是嗷嗷叫唤,所以不用美少女通知,老道也已经发现高登醒了。老道身体微微一晃,轻轻巧巧绕过屋子中间的红木大圆桌就来到床边。高登只看见老道袖子在自己面前一挥,脸上的银针已经不见了。

“手法如此巧妙,真是高人啊。”高登心里想着,抬头往老道的脸上看过去。

虽然那个老道收了银针之后,正抚着下巴上的三寸清须,呵呵大笑,努力做出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但是高登看清他的样子之后,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把视线转去一边。这个老道其实不算老,年纪大约三四十岁,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分八彩、目若朗星、鼻如悬胆、口似丹朱这些好词,用来形容他的左半边脸,恰到好处,但是他的右半边脸,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骷髅。

“是面部血管瘤手术失败,还是严重的面部肌肉萎缩?”高登心里犯着琢磨,明知道盯着残疾人的缺陷部位看不礼貌,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老道一眼,却正好跟这个道人的目光对上。

老道发现高登面无惧色地偷看他那半边如同骷髅一般的脸孔,反而眼睛一亮,仿佛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老道关切地问道:“贤侄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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