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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我也并非醉心权术,”林灵素话语中有些无奈,“只是有时候时势逼人,只能进不能退。高兄难道感受不到东京城里潜动的暗流吗?”

“我明白你在说什么。”高俅眯缝着眼睛,惆怅地说道,“所以我也不知道世恩浑浑噩噩活了这么多年,却在这时候突然开窍了,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二十八章 小铁匠的疑惑

陈平安从太尉府出来,走在大街上有点魂不守舍。他是禁军中的一个小兵,曾经在延安府学过一门打铁的手艺。今天上午,陈平安的当管小校愁眉苦脸地跑过来问他,是不是会打铁?陈平安就知道自己倒霉了。

禁军里的兵士都知道这个流程——高俅想找人干活,就会派个承局到军营里向低级军官摊派任务,要禁军出人出力。若是被派到任务的军官手底下正好有这样的匠人,就比较省事,可以直接出人,若是没有,就得出钱从外面雇人。以前一般都是要泥瓦匠和木匠,这种要求比较容易满足,搬砖头盖房子,主要是力气活,谁来都差不多,木匠需要手艺,但木工活大家都多少会一点,有一两个老师傅在旁边指导,也没问题。

可是今天被派到活儿的小校运气不好,承局说,太尉要找个铁匠。

小校心里非常难过,他当兵几年,已经自学了修砖造瓦、抹泥涂灰的技术,也能打造一些粗苯的家具,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派到一个自己没有涉猎的领域——打铁的活儿。小校琢磨着今儿个只能破财,从外面请个铁匠来给高太尉干活了,后来经人提醒,想起延安府来的陈平安好像是铁匠出身,就跑来找他。小校说,你要是说你不会,也行,你出钱去雇个铁匠回来。

就这样,陈平安来到太尉府,被下人一路引领到高登的书房。

陈平安一进门,看见高登正在书案旁边的一个架子上写写画画。那个架子非常简单,就是几根木条钉成的一个上窄下宽的梯形框架,框架后面有一条木腿撑在地上,架子上斜立着一块面板,高登正坐在面板前面,不知道不知道是在画馒头还是画大饼。

陈平安向高登躬身行礼,说道:“小人陈平安,会一点打铁的手艺,听候衙内爷的差遣。”

高登看了他一眼,笑着说:“辛苦你跑一趟,请坐,先喝一碗冰镇酸梅汤解解暑。”

陈平安口称不敢,但是高登坚持让他坐下,最后陈平安只好屁股在椅子上将将搭个边,坐得比站着还难受。缎儿出去端了两碗冰镇酸梅汤过来,一碗给高登放到书案上,另外一碗递给陈平安。

陈平安有几分见识,看到茶碗质地细腻,釉彩莹润,碗口镶了一圈银边,知道这是定窑的烧出来的,拿着的时候就多加了几分小心。碗里的酸梅汤色泽乌中带红,没有一丝杂质,酸梅汤里还浮着几块碎冰,冰块晶莹透明,随着汤水微微震荡,碰撞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天气渐热,路上又走得很急,陈平安确实又焦又渴,两三口就把冰镇酸梅汤给喝进了肚子里,顿时觉得又酸爽,又清凉,说不出的痛快。陈平安双手托着空碗递回给缎儿,冰块百无聊赖地躺在碗底,等着融化成水。

这让缎儿不禁对这个少年禁军刮目相看。太尉府里有个储冰的冰窖,夏天可以吃到冰镇的果饮,可是以前那是太尉和两位衙内才有的待遇。现在高登也会请她喝酸梅汤,缎儿每次把酸梅汤喝掉之后,都会把冰块嘎嘣嘎嘣地嚼着吃。这个少年禁军居然为了面子,没有当众吃冰块,这让缎儿不免后悔刚才没先把冰块捞出来吃掉。

高登画完了图样,招手让陈平安过来。陈平安看见高登扬起的手指上乌漆墨黑的,不问可知,图样必然也是一片乌涂。陈平安最怕看图样,哪怕是他师傅汤洪亲手画的,也特别的写意,跟实物完全两样,不知道这位衙内会画出什么幺蛾子来。

高登说:“我要打的东西叫蒸馏器,想请你按这个图样先做个模型出来,看看哪里需要改进,日后还要做一个更大的……”

高登嘚吧嘚吧地说着,陈平安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看到高登画的图样就惊呆了。面板上用夹子固定着一张如同白绫一般的画纸,纸上画的东西线条其实很简单,让人一目了然:大体上这是一个蒸锅,最下面是半圆形的锅底;中间是直上直下的锅壁围起来的空堂;顶上有一个蓄水层,样子像是倒扣过来的房子的尖顶;尖顶的底端是一根管子,它连到蒸锅的外面。

让陈平安惊呆的不是画上的这个东西,而是画本身。高登的画,看起来就像是有个实物立在纸上一样。陈平安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纸面,然后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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