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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真点头如同捣蒜,对,吾儿此法已然大成,不用再练了。

等到陈丽卿不再盯着东西看,她就慢慢失去了纵览微观世界,探查过去未来的超能力。大宋朝也因此痛失一台人肉显微镜和一个大预言家。即便如此,陈丽卿的箭法仍然突飞猛进,以前射箭还要瞄准,如今抬手就射,箭箭命中靶心。遇到大事发生,也会心血来潮,莫名有所感应。

曹文逸听到陈丽卿说,凶手必是高登,就跟她一起来堵截高登,固然有走投无路的原因,相信陈丽卿的感应,也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

陈丽卿此前久闻高衙内的大名,时常想要暴打他一顿,为民除害。但是不知道是陈丽卿运气好,还是高衙内运气好,他们两个之前并没有相遇的缘分。

可是今天遇见高登,陈丽卿却觉得他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陈丽卿心想,高衙内固然轻佻浪荡,倒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自愿出来帮我和文逸姐姐找寻凶手,还邀请我秋天去塞外骑射——虽然乍一听到这个邀请的时候,莫名其妙地觉得心惊胆战外加惘然若失,可是总不能因此怪罪高衙内吧?他还答应给我打造异种箭头,又给我和文逸姐姐编了口哨。

陈丽卿掏出口哨放到嘴里,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吹响口哨。说谎的孩子被狼吃,她自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不知道会不会走着走着就遇到高登呢?陈丽卿心里想着。

第三十八章 心事重重的夜晚之曹文逸

曹文逸屏息凝神地走在黑暗的小巷里,倾听夜晚的声音。她听到夜猫在屋脊上走过,脚爪叩击瓦片的声音,听到房子里熟睡的人发出的低沉而缓慢的呼吸声,听到自己从某一个时刻开始就加速跳动的心脏怦然有声。

曹文逸的师门是内丹派里主张清净修行的一脉,师父成天跟她说,你的问题在于太聪明了,对于修道者来说,聪明不光是没有用的,反而有害,因为你看得多想得多,就会消耗精力。挖鼻屎和随地吐痰也是不可取的,不是因为不卫生或者不得体,而是一切体液都跟精血一样,是人体的本源,不可以让它随便流失,要是不小心挖了鼻屎,就要把它吃掉。听了师父的话,曹文逸一直很小心,从来不让自己面临风寒的危机。

师父说,只有了绝人情,断绝思虑,木食草衣孤又静,才能得证大道,炼气成真。遵循这样的法门,前几年,曹文逸跟师父在少室山玉华峰隐居,终日在山中枯坐养气,从来没有觉得无聊,也一次都没有跑去旁边的少林寺看和尚打架。

童年时的曹文逸也曾经对世界充满好奇,想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想知道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以及关于这个世界的全部真相。

后来她读到了张衡的《浑天仪注》,知道天地是一个鸡蛋,大地是蛋黄,大海是蛋清,在下面托着蛋黄,天是蛋壳,太阳是个水禽,白天从东边飞到西边,晚上再潜水,从西边游回到东边,周而复始,运行不息。

再后来她的师父出现了,解答了第二个问题:山里面有神仙,我就是神仙,你也可以成为神仙,只要你肯跟我入山学道。

那时的曹文逸已经十三岁,张衡和她师父给出的这两个答案,她都不太相信,但是她又找不出其他的答案。曹文逸绝望地发现,这个世界最终可能是不可知的,哪怕她已经把古今典籍博览无遗,而且文辞、书画、历法、算数无不精通。

像所有最终屈服于不可知的秘密的聪明人一样,曹文逸出家了——天地是一个大鸡蛋,我就当其中的一个小鸡蛋,造一个蛋壳把自己包起来,就不用考虑蛋壳外面的世界了。总有一天,这个鸡蛋会变成石头,从此与天地同寿。

在遇到高登之前,曹文逸相信自己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她可没想过,有一天会突然跑来这么一个人,敲敲她的蛋壳问她,如果我能把蛋壳剥开,我可以吃掉你吗?从被高登敲破的缝隙里看出去,曹文逸觉得世界也许仍然不可尽知,但是世界不会总是这么无趣。

曹文逸对州西还算熟悉,她知道高登走的路线会直通州西瓦子,在黑夜里徘徊了良久却一无所获之后,她终于朝着光亮和喧嚣的方向走去,进入这个抵御无聊长夜的最后的堡垒。

州西瓦子是一个长条形状的广场,刚一进来,曹文逸就看到一个身穿五彩羽衣的少女从她头顶上凌空走了过去。曹文逸骤然见到这个奇异的场景,先是吃了一惊,凝聚目力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少女的脚下有一条细若发丝的金线,在昏黄的灯火下若隐若现。

五个方形的桌案在路中央摞成一座高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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