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 (第1/4页)

麦克唐纳兴奋得失去体统。他用地方口音象棍棒敲在栏杆上一样喋喋不休地讲起来。

他大声喊道:“老兄!这是毫无疑义的了!是巴克自己印在窗上的。这比别的靴印要宽得多。我记得你说过是一双八字脚,而答案就在这里。不过,这是玩的什么把戏呢,福尔摩斯先生,这是什么把戏呢?”

“是啊,这是什么把戏呢?”我的朋友沉思地重复着麦克唐纳的话。

怀特·梅森捂着嘴轻声地笑着,又以职业上特有的那种满意的心情搓着他那双肥大的手,满意地大声叫道:“我说过这桩案子了不起。果真一点不假啊。”

六 一线光明

这三个侦探还有许多细节要去调查,所以我就独自返回我们在乡村旅店的住所。可是在回去以前,我在这古色古香的花园里散了散步,花园在庄园侧翼,四周环绕着一排排非常古老的紫杉,修剪得奇形怪状。园里是一片连绵的草坪,草其中间有一个古式的日晷仪。整个园中景色雅静宜人,不禁使我的紧张神经为之松弛,顿时心旷神怡起来。

在这样清雅幽静的环境里,一个人就能忘掉那间阴森森的书房和地板上那个四肢伸开、血迹斑斑的尸体,或者只把它当做一场噩梦而已。然而,正当我在园中散步,心神沉浸在鸟语花香之中时,忽然遇到了一件怪事,又使我重新想起那件惨案,并在我心中留下不祥的印象。

我刚才说过,花园四周点缀着一排排的紫杉。在距庄园楼房最远的那一头,紫杉很稠密,形成一道连绵的树篱。树篱的后面,有个长条石凳,从楼房这方向走过去是看不见的。我走近那个地方就听到有人说话,先是一个男人的喉音,随后是一个女人娇柔的笑声。我转眼来到了树篱的尽头,对方还没有发现我,我就看到了道格拉斯夫人和巴克这个大汉。她的样子使我大吃一惊。在餐室里,她那么平静而又拘谨,而现在,她脸上一切伪装的悲哀都已烟消云散,双眼闪烁着生活欢乐的光辉,面部被同伴的妙语逗乐的笑纹未消。巴克坐在那里,向前倾着身子,两手交握在一起,双肘支在膝上,英俊的面孔答以微笑。一看到我,他俩立刻恢复了那种严肃的伪装——只不过太晚了点。他俩匆匆说了一两句话,巴克随即起身走到我身旁,说道:“请原谅,先生,你可是华生医生吗!”

我冷冷地向他点了点头,我敢说,我很明显地表露出内心对他们的印象。

“我们想可能是你,因为你和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友情是尽人皆知的。你可愿意过来和道格拉斯夫人说会儿话吗?”

我脸色阴沉地随他走过去,脑海里清楚地浮现出地板上那个脑袋几乎被打碎了的尸体。惨案发生后还不到几小时,他的妻子竟在他的花园的灌木丛后面和他的至爱男友说说笑笑。我很冷淡地向这个女人打了个招呼。在餐室时,我曾因她的不幸而感到沉痛,而现在,我对她那祈求的目光也只能漠然置之了。

“恐怕你要以为我是一个冷酷无情、铁石心肠的人了吧?”道格拉斯夫人说道。

我耸了耸双肩,说道:“这不干我的事。”

“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公平地对待我,只要你了解……”

“华生医生没有必要了解什么,”巴克急忙说道,“因为他亲口说过,这不干他的事嘛。”

“不错,”我说道,“那么,我就告辞了,我还要继续散步呢。”

“华生先生,请等一等,”妇人用恳求的声音大声喊道,“有一个问题,你的回答比世上任何人都更有权威,而这个答案对我却有重大关系。你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福尔摩斯先生,了解他和警署的关系。假使有人把一件事秘密告诉他知道,他是不是绝对必须转告警探们呢?”

“对,问题就在这里,”巴克也很恳切地说道,“他是独立处理问题,还是全都要和他们一起解决?”

“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谈这样一个问题。”

“我求你,我恳求你告诉我,华生医生,我相信你一定能有助于我们,只要你在这点上给我们指点一下,你对我的帮助就太大了。”

妇人的声音是那么诚恳,竟使我霎时忘掉她的一切轻浮举动,感动得只能满足她的要求。

“福尔摩斯先生是一个独立的侦探,”我说道,“一切事他都自己作主,并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处理问题。同时,他当然会忠于那些和他一同办案的官方人员,而对那些能帮助官方把罪犯缉拿归案的事情,他也绝不隐瞒他们。除此以外,我不能说别的。如果你要知道得更详细,我希望你找福尔摩斯先生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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