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1/4页)

验手印不是?这么一来,李三思顿时就没了辙儿,将借契还给那名壮汉,心中暗叹:“铁公鸡原来是老狐狸,算你狠!”

董老爷也是暗暗庆幸:“幸亏我的管家做事周全,见势不妙,就使出这个妙招儿来,当真是来得及时,连借契都预先写好了。看这个一句话能挤兑死人的难缠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李三思着实无奈,叹了口气,说道:“董老爷子,原来当真是财主家都有断粮的时候。看来,你老人家是确有难处。”

董老爷听李三思这么一说,知道他这是向自己认了输,这戏再演下去既没必要,也是瞧低了人的意思。于是,他便朝那壮汉使了个眼色。那壮汉会意,嚷道:“今日你家中有贵客在,我不好打搅,就三日后再来,那时要是不还,须要你好看!”嚷完之后,他的戏份儿也就到此为止,下场去了。

随后,董老爷也就装作很为难地主动表示,自己虽然有难处,但是救济灾民是十分要紧的大善事,再为难也该勉力而行,因此愿意破家认捐十五石米谷。他吝啬归吝啬,做事却知道分寸,对方既然认了输,那就得给他一个台阶下。若是硬要趁势做绝,半点不给,就是摆明欺负人了,只怕会逼得对方撕破脸,自己也同样下不来台。否则,对方就算不当场撕破脸,必定也会因为损了脸面怀恨在心,日后少不得要寻事报复,那就更加不好了。

事已至此,李三思也就只好借坡下驴,向董老爷道了谢,也少不得要说一些类似于董大善人乐善好施、慷慨好义之类的场面话。只是他费了这一番心机,才只求得十石米谷,这些奉承人的马屁话说得就不免是有气无力。

随后,他拱手告辞。董老爷亲自送李三思出门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李三思心里却是憋着一口气出不来。他事先的设想可不是区区十五石,而是想着自己开价五百石,底线三百石。这个数目也不是他胡乱空想,而是事先了解过董家的产业和田地的大致情况,估算出董家舍出三五百石刚好不至于伤筋动骨,又足够灾民一段时日之需。他费了偌大心机,恁多口舌,却只求得十石米谷。若是旁人出面,吃了这个明亏,又有个台阶下,郁闷一番也就罢了。但是,李三思自视甚高,胃口又大,又如何忍得下去?

李、曾二人出了董府后,一路闷着头往回走,脸色都跟这刚入夜的天色一般黑,心里都是十分之不爽。

曾大宝愤愤地道:“李爷,那老家伙做戏装穷得也忒过火儿了,你怎么不当场点破他,教他难堪一场?”

李三思苦笑道:“你都得瞧得出董老铁公鸡是在做戏装穷,他又怎么会瞧不出我们瞧得出他是在做戏?他知道我不会揭破,而我也确实不能揭破。我刚才拼命了吹捧他的烂茶和烂糕点如何贵重值钱,这也是做戏,他难道就瞧不出?不也同样没有揭破么?再怎么着,我们也是来求人的。不论对方怎么哭穷推搪,那也只能说好话,不能说歹话。更加不能说狠话威逼,不然就是讹人而不是求人了。若是依你所说,我当场点破他。他恼羞成怒,板起脸来半毛不给,我们也只能灰溜溜地滚蛋。这种事情只能是你做戏来我做戏,大家你来我往,心照不宣,各留几分情面。只要说将出来的场面话能把对方拿住,让对方认输,就算是赢了。我既然做戏做不过他,那就只能是我认输。”

饶是曾大宝脑筋不笨,这一番话也教他听了头晕,皱眉道:“李爷,我大胆就说句不敬的话。你们这些体面人,肚肠里偏有这许多弯弯绕,又有这许多虚文讲究,可真教人受不了。”

李三思嘿嘿两声,说道:“没法子,我也不喜欢。只是咱们这华夏礼仪之邦,历来如此。越是身在庙堂的所谓体面人,上到皇帝大臣和王候将相,就越是这个鸟样子。但凡朝堂上有国策政见之争,有几个不是在台面上做戏一样说着大道理,其实为着的是肚子里的小算盘?各人谁都瞧得出,却一般也不会点破,不喜欢那也只能是照样也做一场戏,把自己的小算盘塞进一番大道理中还回去罢了。真要是撕破脸让对方下不来台,那就是铁了心要作死对头,离动手见血也就不远了。”说到此处,他不禁暗叹一口气,心想,其实不光这大明如此,“我们那儿”不也是这个鸟样子?

曾大宝犹自恨恨地道:“若教这董家日后犯在我手里,那时我到要看他怎么求我。”

他这话其实说得就不大有底气,董家是三代富实之家,在地方上是有些根基的,他一个小小衙役,就算寻着事端也不能真把董家怎么样。董家就算真是有求于官府,也会直接找县太爷乃至州府上官说话,也轮不到他曾大宝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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