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部分 (第1/4页)

我轻轻嗯一声,只见卫临用夹子夹了那小衣放在盘子里,叫用布捂住口鼻的宫女端了。我看了槿汐一眼,嘱咐道:“别走了风声打草惊蛇。”槿汐会意,旋即领了捧着小衣满面惶恐的宫女出去,自去查问不提。

槿汐承尚宫之职,为人精干心细,我自不担心。温实初命宫女浓浓煎了一剂药看我们喝下,方才安心离去。

如此一番波折,贞贵嫔早惊得面如土色,双手颤颤不已,我扶着她勉强坐下,强自按捺住心神,温言道:“妹妹放心,我自会查问清楚,给妹妹一个交代。”

她右手扶着床沿,左手按在心口,嘴唇微微发紫,几绺鬓发散乱在耳边,一双清莹妙目中唯有深深的恐惧。“沛儿!”她倏然站起急急唤进|乳母,从尚不知何事的|乳母手中一把抱过睡熟的予沛,牢牢拢在胸前,仿佛世间至宝一般。

我忙打发了|乳母出去,小心在她身边坐下,“妹妹别怕。”

她嘴唇微动,一滴清泪缓缓落下,“谁要害我的孩子!”她急怒攻心,悲痛道:“她已经有了皇上的宠爱,迟早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要我儿的性命!”

我心下思忖,徐徐道:“荣选侍虽得恩宠,却未必敢毒害妹妹的孩子!”

她摇头,容色凄楚而怨愤,“姐姐不知,今日在上林苑中相见,赤芍向我说起空翠殿清幽,她愿舍拥翠阁而居空翠殿,问我是否想让。”

我心中暗怒,不觉作色道:“她竟敢如此无礼,怎么小小选侍也巴望起贵嫔之位了么!”

贞贵嫔双唇紧抿,环视空翠殿道:“姐姐有所不知,空翠殿原不名空翠,而叫红蕊堂,空翠之名乃是皇上第一次驾临时所取,嫌红蕊太俗,取其空翠生静,以此比我唯一可取之处。”说到此处,她不觉面颊生晕,含了几分小儿女之态。

想必当初初长成之时,玄凌与她也有旖旎情态吧。我嫣然含笑,“妹妹的确静若秋水,叫人望则心宁。可若说这是妹妹唯一可取之处,妹妹确实妄自菲薄了。”

“空翠殿原是皇上待我有情之证,她竟如此得陇望蜀,连空翠殿也要占了去。我和皇上只有这一个皇子,难免她也不肯放过。”她轻叹一声,“姐姐不知道,赤芍心性高傲,争强好胜,全不似寻常宫婢一般。”

一早之事如此,难免她作此揣测,我心下虽动,却也不深以为然。宫中嫉妒贞贵嫔得子之人不少,未必只有一个荣赤芍而已。于是道:“妹妹生下二殿下本就不容易,如今眼红的人更多。与其自怨自艾,我劝妹妹还是打起全副精神好好护养二殿下长成才是。”

贞贵嫔泪眼婆娑,目光在我脸上逡巡片刻,迟疑道:“娘娘不会害我吧?”

我心下一惊,“妹妹疑我?”

她忙拭了泪,放软了声音,“燕宜不敢。”她忙拉住我的手,恳切道:“燕宜伤心糊涂了。不免风声鹤唳,冒犯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我心中一沉,面上却也不肯露出分毫,拉过她的手道:“为人母者岂有不担心自己孩子的,不怪妹妹疑心。”我凝神肃然,“我只告诉妹妹一句,昔日我也可多得一子,只因误信小人,四个月的身孕生生被人打落。我是尝过丧子之痛的人,己所不欲,又怎会加诸于妹妹。”

贞贵嫔显出惭愧不忍之态,垂首低低道:“叫姐姐提起伤心事,确是妹妹之过。”

袖中的暖炉渐渐凉了,光滑的炉身腻在掌心里是冰凉的坚冷,又光滑得叫人难以捉摸,我轻轻一笑,“既是伤心事,那么提不提起又有什么分别。”我起身道:“妹妹须得自己身子强健,才能护住身边的人,切记切记。”说罢告辞而去不提。

我心中不痛快,又不愿即刻回宫叫玉姚玉娆担心揣测,便吩咐往敬妃宫中去。行至半路,却见斜刺里缓缓走出一位女子,身形瘦削如风中断柳,低头屈膝下去,“淑妃娘娘金安。”那女子语音嘶哑如裂帛一般,说话时显见十分吃力,我一时听不出是谁,只道:“抬起头来。”

那女子倏然抬头,唇角含一丝似笑非笑之意,悠悠道:“数月不见,姐姐便不记得陵容了么?”

她头上斜簪一枚累丝珠钗,穿一身半新不旧的桃红撒花风毛窄银袄,翠兰马面裙,赭黄镶白绸竹叶立领长褂子,颜色虽鲜亮娇艳,奈何半旧的衣裳早失了衣料柔软的光泽,更兼一种洗旧了的水色,灰蒙蒙的暗淡,细细留心去,领口袖口皆有几缕抽丝的痕迹,更觉黯然颓丧。

我怡然一笑,“倒不是认不得,只是奇怪怎么才到十月里,妹妹怎么就穿上风毛衣裳了?想必妹妹身子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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