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李言瑾冷不防一个瓷枕砸了出去。护卫稳稳避开,见它所幸未裂,便还捡起放回了床上。

李言秉和陈芍烈白脸红脸轮着唱,一个威逼利诱一个杀鸡儆猴,无外乎还存着李言瑾自己松口,道出太子令牌所在的念想,是故今日火炉炭盆地全运来了。李言瑾寻思着,也不知这对夫妇能忍他到何时,趁还未撕破面皮拷打逼问,先让李言秉找人来把他墙上的花椒泥再砌上一遍。李言秉也就照做。

然,当天夜里,李言瑾仍是染上寒热。

——

物景氤氲,好像春日里的香炉点过了味儿。李言瑾环顾四下,见那二人不在,即明白自己是发了梦。

门“吱嘎”一声打开,刺眼的日光逼得李言瑾赶紧闭上了眼。再睁开时,背光的高大身影已踱步进来,身后跟着个颤巍巍的妇人。李言瑾张了张口,虽说不出话来心底却仍生出些欣喜之情。

中年夫妇在窗边案前站定,脸孔依旧为日光所隐,自下而上望去,素袍男子显得异常威严。原来,李言瑾伏在桌前小睡了一会儿。他抬起脸来,满心欢喜地将面前的册子一一展示开,凤翥鸾回的字体,总觉得在某处见过,更老练一些的。

男人并未在意文章,忽伸手拽住李言瑾苍白的手腕,破嗰的低语从喉咙深处传来,听不清楚。李言瑾望着自己细过头的手腕,真真切切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失望与恐惧。妇人开始默默垂泪。

……我在做梦啊。

被男人推出了房门,李言瑾这般地想。

外头正直洛阳春末,过了花期的绿色与木骨石肌的黑白街墙融糅一团,市井人烟晃然可见。经过缚上彩楼欢门的酒肆,便是桌案骚响的赌坊,再来是胡饼店,点茶屋,挑马市……虽与记忆中的稍有出入,但各种铺席都是李言瑾惯常所见。

这条道……究竟是从哪里来,又往何处去?

接着,不置一词的男人拉着李言瑾穿过一并连热闹非凡的瓦舍,杂耍餐饮应有尽有。此时足音纷杂,锅碗互击,却唯独听不见人声,单见台上戏子卯足力气扯开嗓子,台下看客满眼通红扬声叫好,好似各人都别有用意地做着他人的打算。李言瑾站住了脚跟,任周围摩肩擦踵而来的人潮如何推搡,也再不敢向前走一步。

男人不耐烦地回头,招来一个店小二,一人一边架着李言瑾往里瓦拖去。

这才惊觉,自己不光骨头细嫩了,连身长都变得比不过一个寻常舀酒的小厮。

里瓦,常常是不会有什么人来的。

三绕五绕总算进了其中一间小棚,内中有一人,亦看不清楚脸孔,只知是个三十出头模样的老爷。

强带李言瑾来的两人已经出去了。

棚内是些简单的家什,只限桌椅箱床,供戏班子的师父所用。那老爷站在床边,慈眉善目地朝李言瑾招招手,李言瑾吓得直往后退。

不意间,他看见床上摆了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躺上去的,衣冠不整地一动不动,脖颈之上的部位给帐子遮住,也不知死了没有。那老爷忽然心满意足地转回身子,不再理会李言瑾,解起床上人的衣带来。

潮热的东西压在李言瑾胸前,恶心,想吐,喘不过气。

李言瑾卡住自己的脖子,绝望地看着床上死尸般的人忽然奋起的无声反抗,一点一点被平息。

快醒来啊……求求你,我不愿再看了!内心悲鸣着,眼泪已沾湿了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那老爷从床上下来,等在外头的中年男子打开门,再度捉住李言瑾木然的手腕,将他往外拖去。

□被撕裂,李言瑾已经走不了路了。

啊,想起来了,那条路叫角楼外巷街。从元府出来,一直朝东走,一直走……

日子一天一天串成了年,李言瑾迟迟没能从梦中醒来。无事时仿佛只是眨眼功夫便能完成一个日升日落,但倘若中年男人带他出去,或是带人回家,除去他的恨意与妇人的泪水还在流淌之外,万物的时间早已停滞不动了。

一日,男人带回了个少年。少年身姿恰好,只是双肩消瘦,不能久立,不能当风。

少年逐渐成了梦中的李言瑾几年来唯一的友人。而那之后,男人再未让强逼李言瑾做过什么,只是日复一日用干涸的嗓音,说他听不见的话。

再后来,李言瑾关上门,解开衣裳,跪在已然长大了的少年面前。所谓喜怒哀乐被捣成了烂泥,就是这么回事。他早该知道的。

逃走罢……心里这般地想,李言瑾当真逃了出去。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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