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自己上吊,绑到菜市口砍头的,简直少而又少了。

姜老又说三百六十行,我们这一行,现在算是取消啦,否则的话,

我都不希望您跟我往深里交。干我们这一行有一个坏毛病,不管跟谁

在一块儿走,总让人先行一步,多看人家颈椎骨怎么长的。这倒不是

对谁有恶意,因为从小儿习惯使然,您说有多讨厌。

姜老又说进入民国之后,东四牌楼骡马市大街,有一家姓承的,家

里有一个家常子(北平从小收养的小厮叫家常子),叫杜小子拴子的,

长大不务正业,主人一管教,愤而挥刀,把主人全家都宰了。后来在天

桥二道坛门行刑,可惜当时没有包青天的狗头铡,是用麻刀铺的大铡

刀铡的,小子真叫横,临刑还要躺在铡刀口上试一试。姜老也承认杜

小子拴子是他所见的第一条狠人。

当年的北平杂耍

中华综合艺术团这次宣慰侨胞,其中有巧耍花坛一项,不由想起

北平的佟树旺来,佟是涿县人,家里是开缸瓦店的,他从七岁起,一时

高兴,就练起耍坛子来了,好在柜上有的是伤残带纹的瓮、盏、缸、盆,

卖又不能卖,正好拿来练手。他摔的陶瓷可多啦,换了别人谁也买不

起那么多的陶瓷来摔。咱们看有些人玩抖空竹、踢毽儿,在台上都有

失手的时候,但佟树旺耍花坛,却没有啪啦一响,满台飞瓷碎片的场

面。佟树旺的耍花坛,如苏秦背剑坛子,在脑袋后头走,二郎担山坛子

在两膀滚来滚去,都是不容易练的。尤其是魁星踢斗,头上左右膀臂

共三个坛子在转,脚上再把一个坛子踢到头顶坛子上,一个左转一个

右转,这套功夫都不是普通人能练得出来的。

北平的各种杂耍,原先都是有财势、爱面子的子弟练的玩意儿。

遇上喜庆宴会,行人情、走份子,亲朋一撺掇,露个一手两手,给大家瞧

瞧。有的人后来家道中落,浪迹江湖,没法子才在天桥或庙会,赶集撂

地摆场子,凭着玩意儿来混口饭吃。

早先在北平,讲究听评书、单弦、相声、大鼓、什不闲、八角鼓带小

戏什么的,杂耍这个名词,是后来才兴出来的。

满清时代,北平内城虽有戏园子,但是因为前清定制,内城不准唱

大戏,偶或演点儿杂耍也是不定期的。民国以后,北平的杂耍,正式组

班,进戏园子卖茶钱,是前门外四海升平开的端,因为园子在百花丛

里,八大胡同各清吟小班,能歌会唱的名花,为了招徕客人,也不时到

四海升平客串一番,所以弄得老实买卖人不敢立足,有身份的人家,也

不愿意凑这份儿热闹惹闲话。四海升平的顾客,后来净剩下些花丛游

客,青皮恶少,维持了没有多久,只好关门大吉啦。

一晃十多年也没有人出面拴班子,在戏园子里演唱杂耍。直到哈

尔飞一度改为杂耍园子,再加广播电台游艺节目,没早没晚一开收音

机,不是单弦,就是大鼓,要不就是对口相声,成本大套的连台评书。

这一闹腾,杂耍这一行,在北平足足热闹了十多年。

想当年,北平殷实铺户富厚人家,逢到娶媳嫁女、给老尖儿办整

寿、给小孙子办满月,总想热闹热闹。假如唱台京腔大戒吧,花费太

大,也怕招摇惹眼,于是取法乎中,可以唱一台宫戏。北平又叫“托吼”

(表演道具的木头人有三尺多高,要托吼的人,可以在帷幕后走台步耍

身段),各路宾朋,凡是会唱两口的,都可以躜到帷幕后头去唱(北平话

叫躜桶子)。

另外,唱一台滦州影戏,也够热闹的。滦州影戏主要的乐器是洋

琴,听苦的有《白蛇传合钵》,听逗哏的有《秃子过会》,火炽的有《竹林

计》,悲壮的有《胡迪骂阎王》。来宾要过戏瘾,可以枉驾后台,随意唱

点什么消遣消遣。从前金秀山、谭鑫培、陈德霖、德瑁如都是个中能

手,碰上有影戏的场合,总要到后台亮亮嗓子。其中,富连成的张喜

海,说刘赶三耍影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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