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1/4页)

“缥缈’,隐隐约约,若有若无,形容亭在绝顶,既高且小,从远处遥望,若隐若现;这是紧扣题中“绝顶小亭”来写的。危,高也;危亭即高亭,因为亭基在弁山绝顶,这是吴兴地区的最高峰。“笑谈”句,说作者已经“登”亭,已经以59岁之年登上了绝顶小亭。而且还只是一个人在千峰之上对儿辈或其他随从人员独自谈笑;因为他不是和朋友或同僚一起登亭,而只是他一个人谈笑在千峰之巅,就可见其豪放旷达,纵情山水,年既老而不衰。可是遥望中原,看到北方的万里山河,纵横乱杂地泛溢着云烟雾浪,又还能与谁同赏?“与谁”二句倒装,一则说北方大片失地,山河破碎,不堪赏玩;二则说找不到同心同德,一起去把失地收回,重建共赏的人,因为主战派不断受到排挤和打击,朝中几已无人的了。作者“笑谈”的豪情一下转向了对国事的忧虑和惆怅。

换头二句“老去情怀,犹作天涯想。”说自己人虽老了,情怀不变,还是以天下为己任,把国事放在心上,总在作着恢复中原那万里山河的计虑和打算。这里以“老去情怀”反衬“天涯想”的爱国心切,矢志不渝;表现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气概。但是整个时局,毕竟不是个人的壮志豪情所能改变的,作者南渡后曾在朝作官,后被迫离朝,在弁山居住;接着出任江东安抚大使兼知建康府,已经是地方官,无法左右朝廷的政策了;现在连地方官都已去任,归居在弁山,年龄也已经59岁,复出不知何年何月,他的“天涯想”又在何时得以实现?自觉回天无力,所以有“空惆怅”之句,一个“空”字把前面的一切想望都钩销掉了,又回到了无可奈何、孤独寂寞的境界,不免要表现出某些颓丧情绪。但他又不甘如此,所以结句又劝勉随从小辈(很可能是少子叶模等儿辈),“少年豪放,莫学衰翁样”,说年轻人应该豪放一点,不要学习我这衰老之人的模样。是示人,也是律己。

这是一首小令词,篇幅不长,可是翻波作浪,曲折回旋地抒写了词人十分矛盾复杂的心绪。清人刘熙载在他的《艺概·曲艺概》中说:“一转一深,一深一妙,此骚人之三昧。倚声家得之,便自超出常境。”梦得词似已得此三昧,波澜跌宕,曲尽其妙,且处处转折,无不紧扣题意,即便本篇小令也是如此。(吕晴飞)

水调歌头·兵气暗吴楚

李光

兵气暗吴楚,江汉久凄凉。当年俊杰安在?酌酒酹严光。南顾豺狼吞噬,北望中原板荡,矫首讯穹苍。归去谢宾友,客路饱风霜。闭柴扉,窥千载,考三皇。兰亭胜处,依旧流水绕修篁。傍有湖光千顷,时泛扁舟一叶,啸傲水云乡。寄语骑鲸客,何事返南荒?

这词的小序说:“过桐江,经严濑,慨然有感。予方力丐宫祠,有终焉之志,因和致道《水调歌头》,呈子我、行简。”就这个小序和词的具体内容看,毫无疑义,作者写这词的时候,已经作出世之想,要摆脱这充满矛盾斗争的现实,而超然物外,自适其适。这种思想是应该批判的。可是,作者曾做过谏官,做过吏部侍郎,做过参知政事,一向是奋发有为、刚正不阿的人,为什么要消极请退呢?原因是,秦桧当权,他和秦的意见不合,斗争无效,无法施展自己精忠为国的主张,不得不消极请退。这里是充塞着无限悲愤的。这在词的前片中有明显的表现,这就值得肯定。

词一开首就概括了当时的时代面貌。“吴楚”指地域,“江汉”指河流,是一样的地带。由于金兵的南犯,这一带都笼罩着战争的气氛,故说“兵气暗”;由于战争的频繁,人民都饱受战争的痛苦,故说“久凄凉”。在这种情势之下,是亟需俊杰来赶走敌人,扫除战祸的,然而当时是投降派当权,有名的战将都被压抑或杀害了,当年的名将怎么都看不见呢?这一提问是包蕴着无限悲愤的心情的。词是作者经过严陵濑的时候写的,就把这提问转到严光身上,“酌酒酹严光”。一方面已含有“有恨无人省”的苦衷,另方面也说明这时候告退是出于万不得已。严光一名遵,字子陵,少时和汉光武刘秀同学,后来刘秀做皇帝,他隐居富春山耕钓,后人把他钓鱼的地方叫“严陵濑”。浅水流沙石上叫“濑”。“酹”,以酒沃地祭神。“南顾”至“风霜”,进一步具体说明当时极其恶劣的社会现实和他饱经风险、无能为力的情状,为后片写告退生活做好前提条件。“南顾豺狼吞噬”的“豺狼”,当指当权派;“吞噬”是说任意杀戮和敲剥。这表示作者对权奸的愤恨。“北望中原板荡”,“板”与“荡”本来是《诗经·大雅》里的两篇诗名,都是描述周厉王时动乱的情况的,后来就合成一个辞汇作为乱世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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