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部分 (第1/4页)

读者若把词中男主人公目之为词人自己,未免有牵强之嫌。但是词人孙惟信一生超逸不群,视祖荫显贵如草芥,弃官不就,自甘清贫,疏放不羁。于婚后不久,出游江浙,漂泊一生,终老江湖。晚年曾作《南乡子》(璧月小红楼)慨叹自己“空为梅花白了头”,为自己婚后半生追求豪隐、萍踪不定、与妻子离多聚少而深感歉疚,因此于词中表现了晚年对发妻深沉真挚的怀思之情。由此可知,这首《烛影摇红》无论写于何时,词中男主人公无论是否系词人自己,而个中情思和《南乡子》却是一致的。它表现了对情侣热切真挚、纯洁无瑕的思恋之情。

孙惟信的词向以“婉媚多姿,聪俊自然”著称。这首词以天香国色的牡丹起兴,引起对昔日美好生活的回忆和今日相思离怨的抒发。词中昔日的欢愉,今日的凄凉,两相对照,使情感婉约低迴,曲折缠绵。花的娇艳,人的娟秀,两相映衬,使情味妩媚多姿,仪态万方。加之文辞质朴而不俗,平淡而醇美,实已达到隽永自然的化境。于南宋后期格律派词中堪称佳构。(沈立东)

菩萨蛮

方千里

黄鸡晓唱玲珑曲。人生两鬓无重绿。官柳系行舟,相思独倚楼。来时花未发,去后纷如雪。春色不堪看,萧萧风雨寒。

方千里的《和清真词》一卷合九十三首作品,几乎清一色地为离愁别绪、怀人念远而作。这首《菩萨蛮》可算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词以“相思”二字为题眼,展开笔墨,为情造景,借景抒情,以述伤春怀人的词旨。

“黄鸡晓唱玲珑曲。”词以响亮的节奏开篇。金黄色的公鸡唱出了清脆如玉器撞击的报晓曲。这貌似高亢的起句背后实质暗寓那位高楼独倚的思妇──词中女主人公侧耳倾听、彻夜无眠的事实。黄鸡报晓,正在常人三至五更香甜熟睡之际,此刻恐怕只有满腹心思、百无聊赖、难以成眠的人才能去留意和品味鸡鸣之声。首句格调明扬暗抑。那么她的心思是什么呢?“人生两鬓无重绿。”紧接着第二句交待她因为长期闺房独守而产生的可怕的顾虑。人生一世,光阴有限,一旦两鬓霜白,是绝不会重新变黑而重返青春的。一句深深的忧郁之中包融着韶华虚度的无限孤寂、痛苦之情,也流露了对夫妻团聚、共享天伦的美好生活的渴求。“官柳系行舟”,如果说首二句写的是思妇所闻所思,那么第三句则写他所见之景。官柳,官方载植的柳树,后常指大道旁的柳树。这里是说路旁河边柳树下正泊系着远行的小船。这船当然不是她所思念的意中人的船。词人旨在借之以写女主人公见到河边行船而自然地逗引起对远行人的怀思。上片尾一句“相思独倚偻”为全词中心所在。女主人公所闻、所思、所见既在独倚楼时发生,而这一切又无不为“相思”推波助澜。

下片则写倚楼相思的内容。

“来时花未发,去后纷如雪。”过片两句回应上片“官柳系行舟”句。来时,实质上指和意中人相聚分手之时。去后,指意中人自离去至眼前这一段时间。此二句言和意中人分离时在花未开放的早春,而一别至今已是杨花似雪的晚春季节。言外之意告诉我们,她们分手已整整一年。这柳絮纷飞,落红无数的残春之景,实在令人不忍目睹。这种惜春伤春之情正是思妇闺中独守、青春空抛的感伤之情的外化形式。最后词人以“萧萧风雨寒”之景再度点染凄苦悲凉的残春环境:风雨萧萧,袭来阵阵寒意。绾束一句以凄风苦雨的氛围笼罩全篇,进一步烘托思妇倚楼相思的孤寂与悲凉之情。词人以情驭物、情境妙合,笔力凄婉,从而形成一种苍凉深秀的幽艳之美。(沈立东)

浣溪沙

方千里

杨柳依依窣地垂,曲尘波影渐平池。霏微细雨出鱼儿。先自别来容易瘦,那堪春去不胜悲。腰肢宽尽缕金衣。

方千里与周美成为同代人。并有酬美成词《和清真词》一卷传世。今存九十三首词作,大抵皆留连风月、念远怀旧之作。风格纤弱浓丽,香软虚浮。情调低迴婉曲,温情款款。在“熏香掬艳”的道路上虽不如周美成走得远,但其词亦未能跳出“玉艳珠鲜”“柳欹花嚲”的艳科藩篱。摆在我们面前的这首《浣溪沙》即属这类作品。

词的上片全为景语,为下片抒怀铺设环境。

首句“杨柳依依窣地垂”既着景又交待时令。那参差拂地、婀娜多姿的杨柳枝条在春风中轻柔地摇摆。依依,语出《诗·小雅·采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句,这里状柳枝轻柔貌。窣(sū苏),拂地。“曲尘波影渐平池。”.曲尘,本指曲上所生之菌色淡黄如尘,这里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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