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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惊变忽生,箭羽鸣响,纪小棠抬头只见数条黑线,竟似从四面八方袭来。她从未遇过这样的阵仗,大惊下迟了半息才反应,后腰一扭,堪堪避过朝向面门的几只羽箭,袖中刀光亮起,又斩向攻望下盘的小箭。那箭的角度虽不刁钻,力道却又狠又大,直把纪小棠挫得虎口震痛。好容易尽数避开斩落,纪小棠正在惊魂未定的时候,忽听而后有风,她还未及反应,已觉被人拦腰一抱,齐齐往左边草丛滚落。

刷刷几声,纪小棠就见刚刚自己站着的地方已插上了五六只飞刀,速度和力道都和方才小箭不可同日而语。若没有这就势一滚,只怕现下她已香消玉殒了。抱着自己那人却松了手,黑衣携碧绿的剑光朝右方飞身过去,只听叮叮兵器交接的声音,又一个黑影落在草丛间,却又如轻烟般旋即逃窜出去。那黑衣人落到她身边,回剑入鞘,喝道:“刚刚为什么不闪,站在那样门户大开的地方,是想死么!”

——这人竟是凌非寒。

纪小棠怔怔地看着他难得疾言厉色的神情,也忘了问他为什么在这里,更忘了回骂他凭什么命令自己。她只是呆呆站起来,与凌非寒还带着稚气的俊美容颜对视,心头却似梗住了根刺,想哭又想笑。

凌非寒见她不说话,也有些诧异,道:“受伤了?”

纪小棠咬住嘴,努力摇摇头。她这样不说话,只煞白了俏脸低着头,凌非寒也无处开口,却听远处的雷鸣终于滚滚而来,雨滴在两人的沉默里滑落,最后倾盆而降。

作者: 黄瓜太狼 2006…11…6 02:22 回复此发言

67 回复:吴钩第四折 作者:沈纯

第十章

纪小棠抱住被淋得透湿的双腿靠在洞壁上,默默看着凌非寒熟练地从衣服里掏出火石引线,点燃地上的柴火。

这似是个樵夫猎户常来避雨夜宿的小洞,藏在几棵树后方。他二人见雨势变大,本想回去那茶舍,才发现方才凌非寒抱住纪小棠滚到草丛的时候,纪小棠扭到了脚。无奈之下只得往山坳避雨,却在树林里发现了这小洞。里面不但干燥,火塘里还有些烧剩的干树枝。

火焰暖暖地腾起,凌非寒似是知道纪小棠正在懂得轻轻发抖,道:“坐近点把衣服烤干。”自己头也不抬地拿了根树枝去拨弄柴堆,让它烧得旺些。纪小棠哆嗦着凑近了,只觉热气扑面而来,烤得人暖洋洋、热乎乎的。

她见凌非寒看也不看自己,只管低着头弄火塘,好半天,才咬着嘴唇如蚊呐般问道:“刚刚,你怎么在那里……”

凌非寒还是不看她,很快道:“见你一个人出了城,怕有危险。”

只是短短一句,却似含着无数不能言尽的心事。不知为何,纪小棠忽然只想掉泪。她也低下头,努力把眼泪挤回眼眶,道:“刚刚……刚刚谢谢你救了我。”

凌非寒嗯了声算是回答,好似也不把她的谢意放在心上,纪小棠自己更深知欠的不是一句谢谢,又轻轻道:“还有……对不起。”

对方却没有答应,连眼角余光中握住树枝的动作也停了,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纪小棠却看见凌非寒漂亮的眼睛正在直视着自己,那目光中的凛冽叫她发慌。见她回望,凌非寒这才一字一句,冷冷地道:“若今日我没有救你,你会道歉么?”

纪小棠想大声反驳,却话到嘴边没法出口——她忽然想到,若是凌非寒没有救她,那点愧疚恐怕已尽数忘记了,更别提以纪大小姐的自尊,绝不会主动屈身致歉。

见她无法回答,凌非寒哼了下,面上浮现出一种又是嘲讽,又是失望的神色。那神色如同一把刀,直刺的纪小棠整个人脸火辣辣的红了起来,心口也揪得紧紧的。

她才明白,午间那轻轻一笑,已经深深地刺伤了这个沉默又骄傲的少年。

胸中难过、羞惭、困窘如涟漪般波波相叠,纪小棠觉得该说点什么,却找不到话可说,也可能,说什么也没法补救。她默默低下头去。她毕竟还很年轻,从来都无忧无虑,不知什么是烦恼,众人都怜她惜她,却还没有人教过她:伤害别人,竟然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而别人伤害自己,竟然也可以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想到凌非寒或者永远不会原谅自己,纪小棠忽然就很想哭,她从来不是个爱哭的女孩子,也绝不想示弱来惹人同情。只能拼命咬住下唇,直到下唇都咬出了血,才勉力把眼泪挤回去,这时她眼角余光一瞥,忽然发现洞口有几滴血迹。

大惊之下,纪小棠抬头道:“你……你受伤了?!”凌非寒待要分辩,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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