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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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起身称是,自踢了鞋子,上炕笑着猴在额娘身上,把脸也扎进额娘怀里,感觉额娘一手合抱着我轻轻摇晃,一手抚着我的脸说:“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这样淘气,看让你二婶笑话。”我攀着额娘的脖子笑道:“今早二婶就听说额娘身子不好,给老太太请了安就带着芳儿一起来看额娘,额娘现在可觉着好些了?”

边说边打量额娘,气色看着还好,只是眼下略有黑影儿,隐隐透着几分憔悴,用脂粉小心盖上了,不细看也看不出病容。二婶也在对面端详着气色,说道:“嫂嫂这病瞧了几个太医了,都说是不打紧,只是身子虚弱失于调理而已。咱们府上虽没有龙肝凤胆,那三四十叶的老参、三叉的鹿茸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这不,庄子今年刚送来的几根三十叶的棒槌,管事儿的也往山东寻了些秋驴皮熬的胶,我看着还算地道,就拿了些来”说这话拿手一点,一旁站着的乌云珠赶忙上前将随身带着的包袱放在炕桌上解开,“嫂嫂只管把心放宽了,该吃吃该睡睡,闷了烦了在院里走走,要不就往往我那里去坐坐,家常咱娘们几个凑凑打圈叶子牌可不也是好的嘛。”说话间桌上摊开三四只红绸锦盒各盛着尺余长的山参,一只木匣里装着两块阿胶琥珀一般,一只素色包袱裹着些上好燕盏,另还有一大包送药的洁粉糖姜片。

额娘看着微微轻叹,眼瞅着二婶说道:“我这病拖了两三年总不见好,已是糟蹋了不少药材。眼下又送来这许多,单是看着也叫人过意不去,想来就是吃下了也克化不动,没来由白费了好东西,她二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说着说着眼角隐隐泪光闪动。

我在一旁贴身靠着额娘,心下也绞痛不已,自从两年前阿玛被派往伊犁戍边,额娘心口疼的老毛病就越发犯的频繁了,起先太医还只说是月子中伤风失调,多吃些补血固本的汤药就好了,可连吃了几副都不见效,反而出现夜间失眠白日渴睡晨昏颠倒的毛病,跟着又吃了几贴安神养气的药,病症虽有减轻,可时时心悸颤动听不得响动,身边人说话大声些就激出一身冷汗。若有心事思量不开,更是坐卧不宁脾胃不开,前些日子又常常头晕目眩,一犯起病症刚吃下的饭食当场就能全吐了。这一年里渐渐药也懒的吃,人眼看着消瘦下去,眼窝子也佝偻了。我在一旁看着伤心,又不能摆在脸上,每日起早问安强挣着欢喜,在额娘面前只是说笑逗闷替她宽心,假装自己跟没事儿人一般,可心里积攒着酸楚,每每折磨的夜间推枕难寐,只能一个人生生将泪珠儿咽下。

额娘2

二婶听着额娘的话,沉吟良久不语。看着脸上像是笑,可一低头,看得见眼里也微微盈着泪光。乌云珠和六娘一旁也像不好受,又不知该怎么劝慰,只得轻轻走上前来,换下炕桌上早已晾凉了的茶碗。

屋里片刻安静,过了半饷二婶抬起头来,神色重复平静,也不用乌云珠动手,自收拾着桌上的锦盒,一边抬头说道:“嫂嫂你呀,就是心眼儿太实,这些个身外之物又值当的什么大题小作,总不过是天生地养,积缘生出来的一些粗鄙东西,只有补了自家的身子才能显出些用处。您瞧瞧,这燕窝平时煮粥,人参做参茶,阿胶熬枣,嫂嫂你觉着什么时候想了什么时候就吃点,不想吃就撂在一边,也不当个心事儿五的,横竖当是吃个零嘴消遣消遣就罢了。”也不待额娘再多言,仍照样儿包裹好了,依样儿交在六娘手上。

额娘叹道:“阿弥陀佛,这些个东西若当零嘴吃了生生折福,只怕我命小福薄生受不起。”我一旁笑道:“额娘说的哪里话,您忘了伍先生给您批的字嘛,您可是大富大贵的命数,足有五十年的顺风顺水运呢。您若担不起这些福气,那彭祖早该寻个墙根哭去了。二婶送来这些的好东西,我见了都眼馋,要是额娘您不要,可就都赏了芳儿吧,好让芳儿吃了也长个鲁智深的力气孙行者的本事,耍着百斤的禅杖,好为额娘您擎天保驾呢。”

额娘听了一愣,地下站着的六娘乌云珠等人都捂着嘴乐,二婶先撑不住,手锤胸口,连声笑骂道:“好你个芳丫头,每天早起晚睡的读圣贤书,原来专是为了戏弄咱娘们来的,赶明儿可得好好找个日子,把你房里的那些教人说混话的书一把火烧了才是正经。”额娘也笑,回身拉过我轻拍两下,说道:“芳儿就是淘气,这么大的闺女了一点规矩也没有,都是我这做额娘的平日太宠,才把你给惯坏了。赶明儿要再这么没大没小的,就罚芳儿多吃两碗汤圆,压一压那满肚皮的鬼心眼子才好。”我趴在额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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