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1/4页)

绣禧绣禧,千万等我,我这就来接你了。

忽听耳旁乌云珠轻声说道:“姑娘小心脚下,再几步就到了。”

绣禧3

泪水早已眶中打转,别开脸生生咽了回去。将绢鼠轻轻收好,一整衣襟,昂首提颌向前迈步而去。

石阶尽头是一道对开铜钉木门,一对兽头门环镶嵌其上。乌云珠上前扣响门环,只听得里面有个女子声音高声问道:“可是芳姑娘来了?”

乌云珠赶忙开言应答,过了半柱香的工夫,有门闩拉动声响,催动木门分左右向里洞开了。

一时光亮刺眼,不由拿手去遮,片刻之后方才看清眼前景象。只见门里是一间四白落地的厅房,正中间一张太师椅,铺着大红冲刹的软垫靠枕,椅前一张方正长案,案头纸笔墨砚俱全,除此桌椅之外再无家什,只四角各站一盏漆皮透亮灯柱,室中虽无窗户,却已将满室人等照得须发通明,分毫可见。

抬眼正见二婶一身宫装坐在太师椅上,满头钗环宝色流连,手捧茶盅靠在枕中静静品茗。身后有知音一干体面丫头,一律垂手肃立。下首处放着个马扎,范大管事儿家的正襟微坐,一张面皮刻平如板。堂下跪着那接生婆子,颤颤微微,已是摊在地上稀软如泥了。

偌大厅堂萧然无声,见我进来,二婶脂光粉艳的脸庞不露半点声色,只用涂着凤仙花汁的细长手指一边端着钟盏,一边捻起盖子,倒挂金钟般轻轻提起,在眼前自外而内飞快的空拨了一下,那般俏丽傲慢的,示意我近前说话。

面前是长辈权威黑压压一群人物,身后惟有自家形孤影只一地单薄,自打踏进这斗室一刻起,我已再无回头之路,心底有个声音不住嘶喊,绣禧她在等我!

在袖中攥拳强稳心绪,轻移脚步向前走去,不待来在近前,已是双膝跪下合在地上向二婶施以进拜大礼,口中亮声说道:“芳儿给二婶请安,二婶福寿康宁。”

约有半柱香的工夫,听见二婶声音头顶响起:“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不是年不是节,怎么好端端的行起这么重的礼儿来。来阿,还不快把姑娘扶起来。”

我牢牢伏在地上,听凭知音一味搀扶,只是垂头不起。听二婶头顶笑声道:“地上凉,又不干净,有什么话芳儿起来再说。”我依然将身子按在地上,只把眼盯住地面,仿佛无所闻一般,气氛霎时凝重了下来,斗室中人皆是吓得气不敢出,只得死命将头垂下。良久,二婶轻轻笑声传来:“芳丫头许是中了定身法,怎么学起那仲翁木俑来了。来阿,你们几个,替我去把姑娘架起来!”

一句话前半段还是话语含笑,后半段语气急转,霎时间如扫叶秋风般刺骨尖锐,直令人胆寒。我见火候已到,扶着知音知棋顺势站起,几步上前冲二婶又是福身一拜:“谢二婶不怪芳儿擅闯之罪。”

盖子敲上茶盅拨弄一声脆响,二婶声音重复平和:“免礼吧,知音给姑娘搬个座儿。”

我轻轻哼笑,并不理会,依旧直直立在当场,对二婶说道:“芳儿不敢打扰,只是有件事儿想来求求二婶,一句话说完就走,绝不敢耽误二婶办正经事儿。”

二婶看也不看我,稳稳端坐椅中,轻声笑说:“芳儿不必说了,我知你此时前来是为了绣禧丫头。本来你们素日里主仆情深我也是知道的,只是今儿有点小事儿挡在前头,这人嘛,怕是一时还还不得你去。”

我也不看向她,低头问道:“是,芳儿自知无能管教无方。只不是这绣禧跟随我多年,历来伺候得精心,却不知今儿是犯了何等罪过,就值当二婶这般要杀要打的?”

二婶懒声道:“事儿原也不大,可放在府里也不算小。今儿早上从绣禧的包袱里查出几样首饰,找人辨认了,原来都是二奶奶的家私,里面有一件还是老太太赏赐下的。本来偷盗已是大罪,监守自盗更是罪上加罪,这个稳婆就是她的同伙儿,两人趁着二奶奶生产在即无人管束,由绣禧偷了匣子里的首饰,夹在衣裳包袱里,本想着哪天由这婆子混出府去变卖银钱,可巧被范大家的撞见,领着人当场扭住,等他们来报我时,这婆子已是具结画押了。”

我望向那接生婆,颤如筛糠,只如鸡哚碎米般不住叩头,嘴里断断续续求告道:“求福晋可怜我老婆子一把年纪没见过世面,见着银子就跟饿狗见屎一样儿,又被绣禧丫头几瓢糊涂油灌下去迷了心窍,才犯下这不要命的勾当,不敢求福晋超生,只求主子念在老婆子伺候一场,好歹赏个囫囵了去……”

我扭头抬眼重看向二婶,只见她依旧是不动声色,只管轻轻拨着盏中浮沫,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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