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部分 (第1/4页)

止,皮肤下的黑色波浪浮浮沉沉,厚重的大衣也时不时地鼓起一块,因为其余的蜘蛛腿都想伸动伸动,他会让那些腿脚听话地缩回去,于是,大衣就会空荡荡地垂下来,而这一切,他都得咬牙切齿、呻吟着去做。不管是在裤子里拉了一摊黏糊糊的稀屎,或是脱下裤子再拉,他都毫不介意。没有人邀请他去收割节舞会,啊哈哈!邀请信丢在路上了,不用说!过后,等交战时刻到来,他就要把红色父亲放出来,还他自由。可是,如果决战就在眼下,他几乎很肯定:自己连变形都做不到。没力气了。若变成蜘蛛形,病态就会腾然而起,好比是一阵强风能把低低的地火瞬间鼓吹成一片森林大火。慢性杀伤力会在眨眼间变成快速杀手锏。他就这样与病痛顽固抵挡,到了下午才感觉好了一点。现在,黑暗塔传来的脉动节奏更快了几分,变得更有力、也更急迫。红色父亲的声音也一样,催促着他,以惊人的迫近感催促他。白色枪侠老爹已经连续数周每晚睡不够四个钟头了,因为他得和已经离去的黑鸟儿老妈轮流站岗。可黑鸟儿老妈从来没拖着那辆车,不是吗?不,她只会像个屎女王那样端坐在粪山上,嘿嘿!也就是说,即便有黑暗塔的脉动声支撑着他、拖着他往前走,白色老爹还是累得够呛。今天晚上,白色老爹要不就得指望哑巴画家帮着守夜,要不就得自己从头守到尾。莫俊德认为他自己还能撑一夜不眠,这纯粹是因为他知道过完这一夜,就不用再熬了。他可以蹭得近些,和上一夜一样。他可以用怪物老头儿的玻璃镜子看到远处的他们。只要等他们都睡着了,他就会变形、最后一次显出蜘蛛形,一路猛冲过去。撕人魔在此,嘿嘿!白色老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可莫俊德希望他还能看到新的一天。在最后的终结时刻。就让他醒着看到何事临头。就让他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把他抓住、扯成碎片、丢进死域,就在他抵达那珍宝般的黑暗塔的前几个钟头!莫俊德握紧了拳头,看着手指一一变黑。当蜘蛛腿渴盼着张扬而出时——七条腿,而非八条腿,真是多亏了恶心死人的黑鸟儿老妈,那时候她又怀孕、又不能算怀孕,但愿她在隔界的暗黑时空里惨叫着腐烂(或至少在潜伏着的了不起的大怪物们找到她之前),这贪吃的恶欲流遍周身,他品味着那既可怕、又愉悦的滋味。他以同等的暴戾鼓舞着又反抗着变形的热望。最终,他战胜了自己,变形的迫切感渐渐平息了。仿佛为庆祝胜利,他放了一个屁,尽管又长又臭,但却悄然无声。现在的屁眼就像个破了的六角手风琴,除了呼呼喘气之外,奏不出什么美妙乐声了。十指又恢复到正常的粉白色,身体深处躁动的恶欲消失了。他晕晕乎乎的,高烧不退;细弱的胳膊(比木棍肥不了多少)一个劲儿地寒战不止,疼得要命。红色父亲的声音时强时弱,但始终无休:到我这里来。奔向我。催促双面的你。来吧考玛辣,我的好孩子。我们要把黑暗塔推倒,我们要摧毁一切光明所在之地,再一起统领黑暗。

到我这里来。

来。

2

显然,余下的三人(四人,包括他自己)都逾越在卡的伞阔之外。并不是因为纯贞世界后退,才会出现了莫俊德·德鄯这样的怪物:一半是人,另一半却是威力强大的黏腻怪兽。显然,这等生物从来不曾预料到卡会让自己死得平凡无趣,眼看着自己陷入险境:有毒的食物导致高烧不退。

罗兰可以告诉他,吃掉掩埋在丹底罗家谷仓的干雪中的东西是多么不明智;就这一点而言,连罗伯特·布朗宁也可以警戒他。不管它是否邪恶,是不是真正的马,栗皮儿也许它还有别名,流传更广、更久的名字,在布朗宁的诗里称它为“栗波栗劈”)一直就是只病入膏肓的动物,当罗兰把一颗子弹送进它脑袋里时,恶疾早已侵骨蚀皮。可是,莫俊德是以蜘蛛形看到这东西的,无论如何,那看起来终归是匹死马,而且,也没什么能阻挡他大吃一顿。直到他再换回人形,才不安地疑惑起来:怎么会在丹底罗这匹皮包骨头的老马身上吃出那么多肉来?为什么那肉又嫩又暖,并饱含尚未凝结的活血呢?毕竟,它被埋在雪堆里了,还被埋了好多天。这匹母马的尸体本该被冻得硬如磐石才对头。

接着,呕吐开始了。高烧接踵而来,眼看他险些就能将白色老爹撕成一根一根的排肋了,病况却丝毫没有好转,他依然在挣扎中。千年前的预言(主要是在曼尼人的民间传说中,总是一副骇人听闻的低声密语状)就已言中这条生命,将长成半人半兽的这条生命,欲以监视人类之灭绝、纯贞世界之回归的这条生命……待到终于降临时,成了一个天真的坏心眼小孩,而现在,因为吃了一肚子毒马肉而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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