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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四月飘雪因可人?

干了一天的活,宋可人在老太太周唐氏的屋子里洗了澡。浑身累的像是散了架子一样,宋可人心说,干嘛不去雇长工?

周唐氏似乎瞧出了宋可人的心思,自言自语的喃喃说道:“哎,今年的收成不知道怎么样。去年呀,雇了三个短工,结果,年底一算账,赔了!哎,如今这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都在省吃俭用,哎……”

宋可人在热水中打了个哆嗦,不是因为寒气从身体中逼出来,而是因为她被周老太看穿了心思而害怕。

“哎,咱家又木个挑大梁的人。你公婆都是吃干饭的人,等着别人去喂他们,没有他们做给别人的时候。哎,家里上上下下,就全指望我这一个老婆子。可我又能活几年?周家若在不积攒些家业,只怕我老婆子忽然走了,丢下这老老小小的一大家子……”

“奶奶别这样说,你长命百岁!”宋可人打断了周唐氏的话。

周唐氏笑着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长命百岁这话,你信吗?你奶不是老糊涂,自己的这把老骨头能活个几年,心里还是有数。哎,我这些儿孙里,就数周恒踏实。一心读书,从来不想着乱七八糟的事儿。你说那老四,猴崽子一样的精,为啥考试总老末?就是不肯踏实读书。你二哥周勇这一辈子,也就只是个做小买卖的命了。”

“奶,我听说二哥经营杂货铺,我想,要是赚钱还是做生意。光靠着种地,都是一些个死钱钱。只有做买卖,才能赚些个活泛钱!”宋可人说。

宋可人说出这句话时,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她一没考虑周家的家庭情况,二没考虑具体的落实方案。只是和周唐氏闲聊时,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话。

直到几个月以后,宋可人与方少文的感情纠结不清时,宋可人才意外发现,都是因为她今天的一句话,才有了未来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

那时,宋可人惊恐的发现,原来,自己还是相信缘分的。

多年以后,周家举家搬到京兆府时,在场的人无不感叹,因为宋可人的那句话,他们家才有了像模像样的生活。

“你说的到轻巧,做买卖,哪儿那么容易!”周唐氏笑着拒绝到,她的笑容中,有三分的嘲笑,七分的无奈。

宋可人翻了个身子,趴在木桶边说道:“有啥不容易的?远了不说,就说用驴车往京兆城里送人,每人收上个十几个大子儿,那不就是白来的银子?再说,杂货铺也有杂货铺的发展嘛!”

这一句话说出来,周老太太手中的针线忽然停住了。她扭头瞧着宋可人,宋可人一脸天真的玩着水。

这是一个十七岁姑娘说出的话吗?

周唐氏从她的身上瞧见了自己年轻的影子,周唐氏心里一动。

“泪珠儿不住的胸前淌,人心上有了事只嫌夜长。哭了声老王把命丧,小太子年幼怎称王。外国王子朝我邦,他笑我朝是女王。把江山让与我父掌,徐杨臣叮本金殿上。他言说本后失主张,君让位不和臣商量。我的父他把那良心丧,斩断宫门困昭阳。徐小姐可算女中将,中韬略比我强。她劝本后修表章,暗修书信调侍郎。书信去了多日上,不见老儿把兵扬。莫比老儿有歹样,又莫比不肯保家邦。徐小姐你在宫门望,有大祸应在了今夜晚上。”

周苗氏把那圆滚滚的壮腿向前一踢,那丰满而没有模样的腰一扭,脸上登时就露出三堂子里婊子的媚态。

她惦着碎步走了两步,再将那农妇长满了茧子的大手一挥,一下子将陕西人骨子里悲壮的豪迈发挥了出来。

周克蹲在炕上,脑袋里盘算着年下可能的收成。周苗氏的秦腔字字句句都没在调上,只凭借着一副好嗓子,硬生生的将调子扯上去。大有陕北乡间脑袋上套着白羊肚手巾的羊倌的模样,那高高的嗓门儿,似乎是在呼唤,羊啊,你早些回圈,我好跟那亲亲的小香秀儿谈一谈那风花雪月。

殊不知,那周苗氏唱的是出名的《二进宫》,将一个妃子的唱腔愣是唱出一副三堂子的媚态和羊倌的悲壮。周苗氏的嗓子忽高忽低,忽尖忽揉,绝不是个唱秦腔的好嗓子。可是,人家乐意,甭管听的人是不捂住助耳朵。那尖利的声音,都会透过粗(粗)的手指穿透你的耳膜。

听惯了,到也罢了。

周克就是一副听惯了周苗氏那不咋地的秦腔的人,过去,他还反驳两句。提了提周苗氏哪里唱的不对了,在后来习惯了,他也就无所谓了。

甭管周苗氏唱的多烂,他都是一脸的木然,谁也看不出,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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