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我把身子就地转过来,面向铺板,我懂事地低着头,没有仰脸。我知道看老大的眼神如果掌握不好,极有可能招灾惹祸,这里已经不是C县了。

“嘛案儿?”

“包庇。”我没有说窝藏,窝藏容易引起歧义,还要费口舌解释。

又问了案情,老大说:“这么点鸡巴毛事啊,现在后悔了吧。”

我说:“不后悔,为了朋友……”

“关!闭上臭嘴,以后别给我充大的,为鸡巴朋友啊,到这里还有朋友吗?玩闹玩闹,进来就撂,到时候就不讲朋友了。”老大发了一通感慨,让我把被子打开,我照办,在地上把被子一层层展开。

“还新被呢,铺下面糟践了,给我垫底下。”我虽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还是连声答应,这时一个小不点过来,一把把我的新棉被抻过去。

我开始明白了,我的被子这就被掠夺了,里面管这叫挨“掐巴”,挨掐巴的人心里都感觉窝囊,又不敢说半个不字。我开始体会到在“C看”里那些被压制者的心情了。

我明白在开始争取一个好态度的必要性。

然后我被允许站起来,我看到了“丰哥”的脸,很和善的嘛,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白净面子,也可能是在里面闷的,血色惨淡。

这是一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在楼房的阴面,属于四季不见阳光的那种死角,只有对门的墙上开着两扇铁窗,炫耀着外面的天空。房间的大半被半米高的铺板占去,剩下一个窄条,又被一个水泥池子霸占了三分之一,池子里赫然一个大便坑,池子外首,放一个铁水罐,水罐上方,搭了个铁架子,放了台25寸彩电,刚才我蹲下的地方,靠墙也悬空钉了木版,上面算是碗橱了,门上方也搭着木板,整摞的铺盖和杂物都堆在上面,拥挤不堪,不过杂而不乱,一副训练有素的规矩样。

房间给人窄小逼仄的压抑感,光线又昏暗,仿佛农村老家常见的地窖。

铺上满满当当坐了两排,靠墙还有一溜儿,大都光着头,只有前铺的几个留着短寸。粗糙一算,大概得有20人吧,我正纳闷这么多人怎么睡觉,突然在我脚低下钻出一个大脑袋来:“丰哥,是开饭了吗?”

大家一笑,丰哥伸腿把那个脑袋踩了回去:“就你妈知道吃!”

好家伙,原来铺底下还有人!

我未及细看,也不敢细看,那样会显得贼眉鼠眼和没有见识,大半这样的人在里面先要被杀杀威,补补课,我不找那个逊,还是暂且孙子点儿好。所以我赶紧把眼睛的余光收回来,老老实实等候丰哥的发落。

丰哥旁边那个精壮的小伙子戴着手铐脚镣,手铐只铐了一只手,另一半铁嘴钢牙般在手腕上悬着,估计不会是就这样装备吧,那不成凶器了?肯定是这小子自己鼓捣开的,邪人。

丰哥问我哪里人,我说C县的,旁边戴镣铐的就问了几个名字,都是C县顶级的流氓,我说都听说过,不认识,那小子说那管屁用,我还听说过克林顿呢。

丰哥说:“你从下面上来,里面的规矩多少也该懂点了,我先不跟你费话,有做不到的地方,自然有人教你。带钱了吗?”

我说带了,在外面已经换成卡了,一共968块。

丰哥说倒是吉利数,我喜欢吉利数。

“卡呢?”

我赶紧把钱卡掏出来,那是一个图书检索卡似的硬纸片,上面登记着姓名、帐号和钱数,下面一溜空格,栏目叫“消费记录”。

刚才拽我被子的小不点把卡从我手里拿去,递给丰哥,丰哥扫一眼,递给小不点:“登记一下。”然后对我交代:“卡都放我这里,购物统一购,都给你一笔一笔记着呢,我不秘你一分钱,话全给你说明了,你也甭嘀咕。听好了啊,先扣一个50块钱的号费,买‘公用’;还有100块的电视费,这是大伙摊钱买的,你来晚了,也不能不表示一下;号服,就是开庭时候穿的坎肩呀,一人50,大伙全一样,一共200,都给你记上了啊。”

我说好好,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心说这都他妈什么呀就200块,黑点了吧?

“行了,你先边上盘着去。”丰哥吩咐。

我一看,哪还有放屁股的地方呀。

“大臭,你他妈属坟头的?挪挪。”丰哥喊道。

靠边的一个脏大个有些反映迟钝地应了一声,跟旁边的一个人挤了挤,空出一个小空隙,我赶紧把屁股塞进去。我的脸正对着便池,好在里面冲洗得很干净。倒是大臭身上散发出一股徐徐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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