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部分 (第1/4页)

“弹劾他什么?”高拱问。

“就弹劾他杀人灭口。”

高拱摇头一笑说:“秦雍西,你这道折子上去,不是弹劾冯保,而是夸奖他办了好事。”

“啊?”

刘自强与秦雍西两人都微微一惊。

高拱继续说下去:“当今皇上小,眼下真正当家的是李贵妃,你们想一想,李贵妃是想王九思死,还是想王九思活?”

“自然是想王九思死。”刘自强答。

“这就对了,”高拱目光炯炯盯着两人,慨然说道,“老夫当初提议让刑部上公折,要把王九思从东厂移交三法司拘谳定罪,也是要他死,只不过是明正典刑而已。昨天刚把阁票送进去,皇上批朱还没有出来,东厂那边就当着你这刑部员外郎外加巡城御史的面弄死了王九思,这是抢了先手。人是东厂抓到的,然后又三人对六面的死在东厂,在这件事上,李贵妃不但不会降罪于冯保,相反的还会说他办了件大好事。”

听完首辅一番分析,秦雍西脸腾地一下红了,嘟哝道:“既是这样,我们又何必到东厂要人呢?”

高拱白了他一眼,生气地斥道:“亏得你还是个刑部员外郎,问这种蠢话。三法司拘谳问案,这是政府纲常正途。东厂算什么?干的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特务勾当。他们逮着王九思,难道政府能够不置一词,连个态度也没有?”

受这一番抢白,秦雍西羞愧难当,恨不能觅条地缝儿钻进去。刘自强瞧着属下如此尴尬,心中过意不去,便站出来打圆场说:“这件事没有办好,在下作为刑部堂官也有责任。现在惟一补救之法,一是赶紧给皇上上一道条陈,奏报王九思的死讯,言明王九思死在刑部与东厂交涉之中。二是把这消息刊载于邸报,同时详列王九思种种罪状,以此为天下戒。这样处置是否妥当,请首辅明示。”

高拱心想人都死了,怎么补救都是处在下风,也就不想在这件事上太费脑筋,于是不耐烦答道:“就按你说的处置吧,行文要斟酌,不要再弄出什么纰漏来。”说罢抬手送客。

刘自强与秦雍西两人刚走,高拱才说靠在太师椅上打个盹再接见下拨子客人,忽听得房门砰然一响,好像不是推而是被人撞开了。睁眼一看,韩揖已气喘吁吁站在面前。

“首辅,”韩揖连行礼都来不及,就气急败坏地嚷道,“又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高拱霍然起立。

“户部尚书朱衡,也要去敲登闻鼓。”

“他敲鼓?他为何要敲?”

“还是为潮白河工程款的事。”

“劝住他没有?”

“雒遵正在劝,但这位朱大人自恃是朝廷老臣,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除非首辅亲自出面,否则……”

韩揖话还没有说完,高拱早已提着官袍闪身出门,韩揖一愣,抓起高拱留在桌上的一把描金乌骨折扇,一溜小跑地跟了出去。

从内阁到架设了登闻鼓的皇极门,本来就不远,高拱一出会极门,便见皇极门东头的宏政门口,围了大约十来个人。其中有一个身着二品锦鸡夏布官袍的矍然老者,正在指手划脚与人争论,此人正是朱衡。

却说前几日为潮白河工程款解付事宜,朱衡曾去内阁找过高拱。当时高拱好言相劝,答应两日内解决。谁知期限到后又过了两天,户部那边仍拒绝拨款。潮白河工地因钱粮告罄而被迫停工,一些拿不到饷银的工�三天两头就聚众闹事。再这么拖下去,不但前功尽弃,弄不好还会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爆出民工造反的大事来。朱衡既是工部尚书,又兼着这潮白河的工程总督,看这情势心里头哪能不急?今天早上他又去户部交涉,户部尚书张本直听说他来,情知应付不了,便从后门溜了。只留下一位当不住家的员外郎与他周旋。朱衡开门见山说明来意,那位员外郎嘻嘻一笑,说道:“朱大人再急也不差这两天,潮白河工程有钱你就开工,没钱你就歇工,谁也不会与你认真的。”朱衡没好气地回答:“潮白河工程是先帝定下的大事,工程规模竣工时间都在御前定下,我身为工程总督,焉敢怠慢朝廷大事!”员外郎觉得这位尚书大人迹近迂阔,干脆点明了说:“眼下朝廷一等一的大事,是如何把事权收之政府。今早上六科廊三位言官敲登闻鼓上折子弹劾冯保,想必朱大人不会不知道。”朱衡心里腻味这位员外郎的油嘴滑舌,但因身份使然不便发作,于是耐着性子回答:“宫府争斗固是大事,但总不成让天下朝廷命官都不干本职工作,而一窝蜂地去参加这些没完没了的权力争斗。你现在须得回答,这潮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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