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2/4页)

了。他们放弃了所有一切,追随你,用了必要的代价,共同起造救生的宝塔。

这时,篷提齐亚努斯和另一位正在花园另一部分散步,开始找寻他们两人,找到后,催促他们回去,因为天色已晚。两人便告诉他们自己打下什么主意和计划,又说明了这种愿望产生的经过,表示已经下了决心,要求他们如果不愿参加,则亦不要阻挠。蓬提齐亚努斯说,他自己和那一位朋友虽与这两人分道扬镳,但不免泣下沾襟,同时向他两人祝贺,并请他们代为祈祷,便带着一颗人世的功名心回到朝中,那两人却逊心天上,从此栖隐于小屋之中。

那两人都已订婚,两位未婚妻听到这消息后,便也守贞不字,献身于天主。

蓬提齐亚努斯讲了这些事。主啊!在他谈话时,你在我背后拉着我,使我转身面对着自己,因为我背着自己,不愿正视自己;你把我摆在我自己面前,使我看到自己是多么丑陋,多么委琐龌龊,遍体疮痍。我见了骇极,却又无处躲藏。我竭力想逃避我的视线,而蓬提齐亚努斯还在讲述他的故事,你又把我按在我面前,强我去看,使我猛省而痛恨我的罪恶。我认识了,但我闭上眼睛,强自排遣,于是我又淡忘了。

当时,我越佩服他们两人能激发有益的热情,贡献全身,听凭你治疗,相形之下,越觉得自己的可耻,便越痛恨自己。从我十九岁那年读了西塞罗的《荷尔顿西乌斯》一书引起我对智慧的爱好后,多少年月悠悠过去了——大约十二年——我始终留连希冀于世俗的幸福,不致力于觅取另一种幸福,这种幸福,不要说求而得之,即使仅仅寄以向往之心,亦已胜于获得任何宝藏,胜于身践帝王之位,胜于随心所欲恣享淫乐。可是我这个不堪的青年,在我进入青年时代之际已没出息,那时我也曾向你要求纯洁,我说:“请你赏赐我纯洁和节制,但不要立即赏给。”我怕你立即答应而立即消除我好色之心,因为这种病态,我宁愿留着忍受,不愿加以治疗。我又走上狂悖迷信的邪路,但对于这种迷信,我本无真实信心,不过以为较优于其他理论,而所谓其他,我却无意诚求,只不过抱着敌对的态度加以攻击。

我自以为我的趑趄不前,不肯轻视世俗的前途而一心追随你,是由于我没有找到确切的南针,来指示我的方向。但时间到了;我终于赤裸裸地暴露在我面前,我的良心在谴责我:“你还有什么话说?你一直借口找不到明确的真理,所以不肯抛弃虚妄的包袱。现在你可明确了,真理在催迫你,只要你脱卸负累,自会生翅高飞,已不必辛苦探索,更无须再费一二十年的深思熟虑了。”

我的心灵在腐蚀着,蓬提齐亚努斯讲述时,我感到非常可怕的羞愧。他讲完后,办好了应办的事,告辞而去。我以心问心,自怨自艾,我对我自己什么话没有说过?我思想的鞭策为了催促我努力跟随你曾多少次打将下来?我倔强,我抗拒,并不提出抗拒的理由。理由已经说尽,都已遭到驳斥。剩下的只是沉默的恐惧,和害怕死亡一样,害怕离开习惯的河流,不能再畅饮腐败和死亡。

当我和我的灵魂在我的心境中发生剧烈的争哄时,我的面色我的思想也同样紧张,我冲到阿利比乌斯那里,叫喊道:“我们等待什么?你没有听到吗?那些不学无术的人起来攫取了天堂,我们呢?我们带着满腹学问,却毫无心肝,在血肉中打滚,是否他们先走一步,我们便耻于跟随他们?不是更应该惭愧自己没有跟随吗!”

我对他大概说了这一类的话,我激动的情绪将我从他面前拉走;他不作声,惊愕地望着我。我的话不同于寻常。我的额,我的面颊,我的眼睛,我的气色,我说话的声音,比我的言语更表示出我内心的冲动。

我们的寓所有一个小花园,屋子和花园都听凭我们使用,因为屋主并不住在那里。我内心的风暴把我卷到花园中。那里没有人来阻止我自己思想上的剧烈斗争;斗争的结局,你早已清楚,我那时并不知道。但这种神经失常有益于我;这种死亡是通向生命。那时我了解我的病根在哪里,却不知道不久就要改善。

我退到花园中,阿利比乌斯是寸步不离地跟在我后面。即使有他在身边,我依旧觉得我是孤独的。况且他看见我如此情形,能离我而去吗?

我们在离开屋子最远的地方坐定下来。我的内心奔腾澎湃着愤慨的波涛,恨自己为何不追随你的意志,接受你的约法;我的天主,我全身骨胳都对此发出呼号,它们的歌颂声上彻云霄。为达到这目的地,并不需要舟楫车马,甚至不需要走像从我们所生之处到屋子那样短短的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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