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部分 (第1/4页)

本来这老者就算是玄珠大修,但如果他修的是符箓道、术法、咒法之类的神通,那么俞和拼着全身经络窍穴受创,也能以万化归一大真符之妙借力打力,说不定还能抵挡上几招。可他万万没想到,这白发老者居然是位玄珠境的剑修,那莫说一个行戈法王卫老魔了,就算是这白发老者一剑挥来,俞和恐怕也是难以抵挡。

今日若真个撕破脸皮动手,先不论大哥大嫂是否来得及显化法身,救下自己,当下这朔城里百姓,肯定是难逃死劫。

这边俞和心思电转,寻思着要如何才能化解眼前的这道劫数,可那白发老者忽然伸出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拈住了摆在桌上的一支竹筷。

当这一支五寸长的细竹筷,被老者用手指夹起时,俞和禁不住眯起双眼,倒抽了口凉气。

虽然这老者两根手指,形如干枯朽败的竹节,但那色作黑黄而泛着油光的竹筷却出奇的稳定,竹筷末梢绝没有丝毫颤动,就好似生生烙在虚空中一般。此时此刻,这截竹木已经不再是一支用来夹菜的筷子,只要被这位绝世剑修执入掌中,一枝一花一草一叶,天地万物但凡作细且长之形,那就是一柄锋锐无匹的宝剑!

俞和毫不怀疑,这支竹筷已不仅能切金断玉,就算是碰上寻常的道门法剑,也定然是削铁如泥。

这白发老者一“剑”入手,周身的气机立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无论是谁看他,都只当他是一位已至耄耋之年的无力老者,可这时再看,那磅礴气机便好像是有万顷沸滚的熔岩在薄薄的土壳下面翻腾咆哮,随时会撕开大地,掀起焚天怒焰。

俞和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位剑修能炼出这种气势。大凡修剑的人,都是以锐金之相为本,由剑性而及本性。熬炼于胸中的一口本命剑炁,以剑的金性为主,辅以自我念性。这是修剑之人屈服于剑,为了修成剑道,而刻意的去迎合剑道法则,从而使得掌中长剑能与自己心神相通,达到“意之所及,剑之所摧”的妙效。

但在诸般前古剑经中,常解“御剑”一词的本意,并非是指使剑器破敌,而是当剑道修入高深处,念性与剑性的君臣之道反转,剑修以自我念性包容剑的锋锐。这时所发的气机,就不再是千篇一律的锐金之相,而是随执剑之人的念性而变。剑道脱开了剑器的桎梏,合入“道法自然”的至理,若念性属金,则其势相如斩天巨剑定海神针;若念性属木,则其势如入云古松苍茫林海;若念性属水,则其势如汪洋大海万载玄冰;若念性属火,则其势如焚天怒焰飞火流星;若念性属土,则其势如定海磐石山岳沉凝。

故而白发老者气机骤变,俞和心头警兆大生。

但他的两仪元磁离合剑丸被白发老者的剑意所震慑,就连白玉剑匣和长生白莲,都再也使唤不得。情急之下刚想要祭出传讯玉符,但那白发老者的气势一压,登时令他周身如困枷锁,一动也不能动。

“完了!”

这一刹间俞和心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绝不是这位白发老者的对手,但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满身神通奇术,居然连一招都发不出来,人家甫一催发气势,自己就被活生生镇压在了当场。

再看那老者指间的竹筷向上挑起,斜指俞和的面门,手指轻轻送出,竹筷末梢发虚,俞和心头一颤,不可控制了眨了一下眼睛。

当他眼皮合而再分时,有一缕微风擦过脸颊,那面具法器虽然安然无恙,可俞和已然查觉到,在他左边颧骨下,已是皮开肉绽,被划过的无形剑气割开了寸长的一道血口子。

背后发出“嚓”的一声轻响,一尺半圆径的木柱子上穿出了一个花生米大小的圆孔,若凑到圆孔上去看,便能透过连成一串的孔洞,直接窥见楼外的云天。

俞和周身有白汽袅袅升起,那是一肚子酒水尽数化作冷汗流出,又被周身罡气蒸发所显。

白发老者的这一剑,真正令俞和惊骇的,并非是那股慑人的怒焰气势,也不是无坚不摧的无形剑气,而是那剑上所蕴含的杀机。

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一道杀机,一个人即便练剑万万年,也不可能凝练得出来,只有历经了千万次生死搏杀,真正斩杀过数不清的敌手,一口本命法剑饱饮鲜血,才能酝酿生出。

当白发老人收回剑势,杀机消散之后,在俞和脸颊上的创口中,竟然猛窜出一道凄厉的怨念煞气,钻进俞和的经络血脉,化作无数厉鬼之形直扑识海。要不是白发老者剑势收敛,使得俞和也脱开了桎梏,及时运转玄功抵挡,否则光凭这由万千死魂化成的厉煞,就能把魂魄撕碎,将人变作一具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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