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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被铁链绑缚住,悬挂在房梁上,离地约有半尺,双手已被施过拶刑,血肉模糊成一团,几乎分辨不出手指的模样,身上鞭痕纵横交错,肩头胸口大腿处烙印红中泛黑,双踝无力的垂落着,显是用过夹棍,唯有一张脸完好无损。

安玥一把捏住她下颌,拇指在脸蛋上抚摸几下,慢慢滑到后脑耳根下,猛的用力一扯,一张完好的人皮面具便捏在了手心,身后众人“嘶”的倒抽了口凉气,面具下的脸,眉如远黛,腮若红杏,唇瓣饱满丰润,额心一点朱砂印,双眼盈盈水波暗涌,就连堪称绝色的安玥,都相形见绌。

难怪先前便觉得眉目与那张清秀脸蛋不搭配,竟是易了容,安玥双眸不复先前那般冰冷,指尖她脸上游移半晌,这才将那张人皮面具递给侍书,命令道:“都退下吧。”

“殿下……”虽说手脚筋皆被挑断,终归是武艺高强之人,侍书担忧出声,安玥摆了摆手,强硬道:“回去歇着吧。”

侍书无奈,只得领着禁卫军退了出去,走到牢门口,又对守卫吩咐道:“守好牢门,若无传唤,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侍书原是先帝御前秉笔大侍,正五品封衔,就连那些权高位重的大臣,见了面都要尊称一句“侍书公子”,如今又得四殿下重用,守卫自然不敢不听,连忙点头应是,侍书朝内牢方向望了眼,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才离去。

牢内只剩两人,安玥背负了手,斜眼瞧向她,不急不缓的说道:“禁卫军已在玉浮宫内寻到了容容姑娘的尸首。”

“啊,发现了呀?那瞒不过了。”她惊呼出声,不过脸上表情可半点也瞧不出慌张的模样来,反而委屈的扁了扁嘴,无奈道:“本来我只想点了她的睡穴,没打算取她的性命,不过这样一来,恐怕诺大千月阁都要遭牵连,于是只好牺牲她一个挽救一大群喽。”

看来千月阁当真无辜,安玥沉吟片刻,又问道:“本宫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要置本宫于死地?”

翻了个白眼,她一脸无辜的说道:“杀手嘛,自然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您逼问我毫无意义,要问也得问那幕后主使去。”

“本宫倒是想问,前提是你得把她供出来才行。”

“那在下可就无能为力了。”习惯性的想摊摊手,竟忘记双手被吊起,只这般轻轻一挣动,便是钻心彻骨的疼,她痛苦的闭了闭眼,咬牙道:“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我们杀手接生意,从来不与雇主碰头。”

“如此”,安玥了然的点点头,声音顿时冷了下去:“那留你,便无用了。”

“对对对,”她连声附合,一脸无畏的笑道:“麻烦殿下赏个痛快,莫要再这般折腾了。”

第3章

一昏睡便是三天,再次醒来时她已不在天牢,身下是描金的千工拔步摇床,铺着厚实的被褥,沾血的衣衫换成了干净的白色寝衣,手脚两侧用夹板固定,拿白布条缚在雕花床架上,其他各处大小伤口也均已上过药,一时也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嗓子因缺水而干渴的直冒烟,一口气没喘顺便引来连串的咳嗽。

守候在旁的宫女若琳听到声响,连忙凑上来,欣喜道:“姑娘,您醒啦?”

“嗯。”嗓子低沉沙哑,她艰难的应声,抬眼瞅向远处八仙桌上搁置的茶壶,若琳立刻了然的奔过去,倒了一碗温热适宜的茶水过来,双手捧着递上来,半天不见对方接手,垂眼一打量,这才一巴掌拍上额头,讪笑道:“奴婢真是糊涂,倒忘记替您松绑了。”

“即便松绑,依在下伤势情形,恐怕也端不起这茶碗。”见若琳手忙脚乱的来解绑缚在床架上的布条,不由得出言提醒,若琳听闻此言倒未停下手上动作,解释道:“怕您睡着乱动触及伤处,太医这才出此下策,现下您醒了,自然无需如此。”

四肢重获自由,她却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气运丹田想要借力坐起,却突地发现浑身如同被抽空一般,半点内力都无法聚集,天牢大刑虽狠厉,终归是皮外伤,即便折手断脚,断不会累及真气,会出现当下的窘境,自然是拜“化功散”所赐,连江湖间秘传的邪药都能弄到,四殿下心思之慎密,当真不容小觑。

若琳生的武大三粗,胳膊横过她脊背,只轻轻一捞便将她扶坐起来,抽出一床锦被,叠的方方正正,塞到她身后充作靠垫,端过茶碗来,塞到她嘴边,小心的服侍着喝完,将空空的茶碗放回八仙桌上,转身冲她福了福身,说道:“先前侍书公子曾吩咐过,若是姑娘醒了,便要立刻回禀,奴婢不敢耽搁,这便过去乾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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