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部分 (第1/4页)

礼是那样,嘴里唤的又是一个样。

一年前还是能坐在一桌上吃茶谈天的相熟,两个月前还在平阳的生辰宴上假作陌生,两个月后再见,竟是带着一身拘谨和小心前来,遗玉稍一作想,就将她们的心思猜了个大概,不由哂笑。

“免礼吧,我今日找你们来,可不是为了瞧你们新学的规矩,平彤,给两位夫人看座。”

封雅婷和史莲听出遗玉是在调侃,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了眼随意地蜷腿坐在榻上的遗玉,被她脸上如沐春风的笑靥闪了下眼睛,上次在平阳公主的生辰宴上看时,还觉得她一身暗淡,而今再见,哪有那日半点落魄,但瞧她神气烁烁,气色实佳,依旧是记忆里怡人,仪态大方的模样,眉眼一抹惑人之态不流自露,非是被百般娇宠的女子不可有的风情。

是了,那时魏王被罪通敌,京中一片嘘声,太子张榜捉拿王府亲眷,而她却出人意料地在那节骨眼上冒然跟着平阳一齐回京,在满城风雨,人言交加的情况下,忍辱负重,奔走相告,替魏王澄清,使得被押牢狱的文人官吏得以释放,这般患难之情,最是位高权重的男子所愿所求,今日魏王得势,一朝翻盘,如何会不爱重她,疼惜她更甚于往日。

坐拥这京华之下最优秀的男人之怀,独宠于后宅,就连她们都不禁艳羡,可比之那些嫉妒眼红的人,她们要更清楚,眼前这个貌似谦和女人,是有怎样过人的心智和手段。

“都盯着我发什么愣,快坐下喝口热茶吧,本该挑个暖和的日子,这天寒地冻地把你们请过来,我实有些过意不去。”

遗玉让平卉倒了热好的雪茶奉给她们,见拘谨的神情缓和下来,道谢过后喝了几口热茶,转眼一笑,才开口道:

“你们不必猜忌,前阵子京里盛传王爷谋反时候,你们不提帮我,作壁上观,实话说,我是有些生气,可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明哲保身又有什么不对,就连我自己,不都是借了平阳公主的威风,才能安然无恙地避过风头,我是什么性情,你们多少也该知道一些,今日同你们说穿这点子事,也不是为了叫你们面上难堪,就是怕你们心里存了芥蒂,说出来,总比掖在心里发酸发臭要好。”

封雅婷同史莲对视一眼,相互都是松了一口气,若遗玉不闻不问这桩,那才叫她们忧虑,现在她白话说出来,那就说明那件事已经被她揭过去。

假使现在开口的是别人,她们许还会多疑,但遗玉胸襟气度,她们明眼看着,连同高阳那刁蛮不识礼的人都能化敌为友,怎会小肚鸡肠记恨她们那时不对。

两人来之前就商量好了,见遗玉如此态度,怕再遮掩会真惹了她不快,便聪明地敞开了心怀说话:

“您这样说,真是羞煞了我们,实不相瞒,那时候避忌,一是自己心生胆怯,二来是家中长辈耳提面命,颇有几分身不由己,才没能同您度难。”

封雅婷把话说了一半,抬头见遗玉点头,面上带着鼓励,才悄悄伸手捏了捏史莲,让她把话接下去:

“去年在平阳公主生辰宴上惹来刺客,祸事一起,长乐公主发难,姐妹们被捕入大理寺,险些在里面丢了半条命,那时家里都弃之敝履,只您不避风险出手搭救,最后才得以善全。姐妹们辛苦拼建起来的文社,也全赖您一力扶持,没能毁于一旦,念我们受惠于您,在您逢难时候却堪当了一回小人,当时便心存愧疚,这一遭风波过后,我们更觉得无颜见您,思前想后,还是被姐妹们推举,厚着脸皮来认错。”

说到这里,史莲眼眶已泛红,她从袖里掏出一折文简,捧递给平卉,呈到遗玉手上。

“这是什么?”遗玉好奇地问道,伸手翻看,就见上头白纸黑字,确是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连同红花小篆的私印。

史莲和封雅婷站起来说话:“经过此事,墨莹众人都是悔恨,您是我们的大掌事,辅车相依,巢毁卵破,那时糊涂,不知此理,您若是出了差池,我们又岂能苟安,三十九人便立下此书约,签章明证,愿与您共担荣辱,再不做猥琐小人,只盼您不计前嫌,原谅则个。”

两人抻袖,躬身举了一个大礼,羞愧道:

“我二人代众姐妹与您道罪。”

遗玉翻翻名册,又瞅瞅她们,片刻后,哑然失笑,将那一本分量十足的书约放在手边,下榻踩了丝履,上前扶了她们起来。

“剩下半寸气恼也被你们折腾没了,这便好了,再不要记什么过,往后我有的要你们出力的地方,代我的话给社里的姐妹,叫她们莫再惦念着,这书约我收下了,墨莹还是墨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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