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页)

泰必图满脸堆笑,轻手轻脚上前扎了一个千,低声道:“卑职请中堂大人金安!”

“起!”鳌拜右手平伸,声音大得满殿人都能听到:“你手里拿的什么?”

泰必图将怀中文书稍向上抬抬答道:“吴三桂王爷的奏章。”

鳌拜正欲再说,却听殿内康熙大声问:“是何人在殿外喧哗?”

鳌拜双手一甩马蹄袖,一边踏进殿来一边说:“臣鳌拜恭请圣安!”一个千儿打下去,不等康熙发话,径自起身,“臣已年迈,容臣平身侍候!”

康熙笑了笑说道:“自然可以──苏克萨哈、遏必隆、杰书,你们也起来吧。”说着便转脸问鳌拜:“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三人的奏议,想必你已读过的了?”

鳌拜将头微微一抬,不卑不亢地举手一揖答道:“臣已读过。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身为国家封疆大吏,不遵圣训,欺君罔上,已无人臣之礼,按律宜处斩刑!不知圣上为何将此大逆不道之奏折留中不发?”

话说得又响亮又利落,中气极足,满殿人无不面面相觑。康熙不禁脸上变色,倒抽一口冷气,忖道:“这鳌拜素日虽然无礼,尚不至像今日这等放肆,定是想着索尼病危,越发有恃无恐了。”心里便有几分不悦。看看左右侍卫,除了讷谟和穆里玛有点面熟外,别的都不认识,小魏子也不在跟前,想想殿外阎罗殿般的摆布,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康熙强捺下心头的惊慌,定了定神又说:“满汉各旗人等,已和睦相处二十余年,并无隔阂。如今无端让他们背井离乡,只怕算不得什么善政罢?苏纳海三人所言虽有不实之词,朕观其本意,倒是一片赤诚。”

鳌拜见康熙侃侃而谈颇成章理,心中惊疑,低头想想又说:“满汉杂处,皆被汉人同化,失我列祖列宗古朴之制!”

康熙未答言,沉默在一旁的苏克萨哈忍不住冷笑一声开了口:“请问鳌拜公,难道汉人不是我朝子民?你眼中既有祖宗法制,为何纵容家人抢劫汉女为婢,还挑起热河旗民械斗?”他话音一落,康熙随即厉声问道:“这像话吗?”

君臣相对奏议,到了这份儿上,鳌拜本应立即叩头请罪。但他在上朝之前,已事先探知索尼处于弥留状态,危在旦夕,所以他毫无惧色,骄傲地将头一扬应口对答:“是不像话。苏纳海三大臣妄方欺君,罪在不赦!倘若早早分旗他治,分守疆界,何能容得像苏克萨哈这等小人制造谣言加害于臣!”

议来议去,一件事变成了两件事。康熙深恐再争下去生出更多枝节,便说道:“今天且议苏纳海三人奏议,其余的事朕自能查明处置。”

鳌拜此时因苏克萨哈告状之事,被激得怒火千丈,他也顾不得君臣之礼,竟在殿堂上揎臂扬眉高声疾呼:“欺君之罪,本应凌迟处死,今日按斩首弃市,已经从轻发落,皇上如此犹疑不决,何以儆戒后人?”

康熙铁青了脸,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苏克萨哈和鳌拜互相扫视一眼,目光如刀似剑,立刻迸出火花!僵持片刻,康熙见议政王杰书始终未发一言,遂问道:“杰书,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置?还遏必隆,你呢?”

杰书胆怯地看了看一脸凶相的鳌拜,装作低头思忖,垂首不语。康熙把目光又扫向遏必隆。遏必隆挤了挤眼,跪下奏道:“奴才以为也只好照鳌中堂所议办。”说完微微叹了口气,杰书接着话就说:“臣意也是如此。”

鳌拜格格笑了两声,踱至苏克萨哈跟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苏克萨哈老弟,莫非心疼你的门生王登联?”听到这话,苏克萨哈打了个冷颤,抬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康熙,良久他才长叹一声:“唉……”

这也算表示了态度,鳌拜心中十分满意,转身对康熙一揖,说道:“皇上,既然臣等所见相同,就请皇上下旨吧!”

康熙绷紧嘴唇,倔犟地昂着头,仍旧沉默着,两只紧握椅子的手微微颤动。鳌拜见康熙不答言,微微一笑说道:“哦,我倒糊涂了,想必是皇上年幼学浅,不能亲自草诏。既如此,臣只好斗胆代劳了。”说毕,竟然阔步走近御几,提起御笔,蘸了朱砂,“沙沙沙”一阵疾书,一篇诏书即算草成。他朗声宣读:“圣旨:苏纳海、朱昌祚、王登联不尊上命,着即处斩,钦此!”双手”啪”地将纸一合,朝殿外叫道:“泰必图、泰必图侍郎!”泰必图应声进入大殿。鳌拜将诏书塞给泰必图说:“拿去付与刑部,照旨办理就是。”说完转过身对康熙笑道:“恕老臣无礼!此亦不得已而为之。不过皇上也不必总是贪玩,还该读点书,臣已为皇上物色好了一位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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