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4页)

了官,好来封赠娘老子的。我的儿子也不读书,看他后来赶得上这读书的赶不上?”因此,他见了兄弟就如眼中钉一般。钟越也知因次子年小,也只忍在心中。每日细心将小学并各种故事,孝弟忠言的话,谆谆讲解与钟情听。他听了便能记忆,八九岁上,就知孝父母敬兄嫂。那小狗子虽才五六岁,顽劣甚于其父,并不知祖父、父母、叔叔为何物,一日混顽、混跳、混骂。他听见爷爷叫叔叔做钟情,他也便叫。任你怎么叫叱,叫他不许如此称呼叔叔,他总不理。那钟俊、鄂氏疼爱他到无可容言处,一任他的性子。钟越再要管他,见大儿子已刺嫌兄弟,再要打了孙子,儿子媳妇定以为父母疼幼子,不疼长孙,弟兄将来越参商(不和睦)了,每每隐忍,常常叹息。小狗子但见叔叔拿着些什么,劈手就抢,不给就骂。钟情从不同他争闹,倒反疼他,因此也还相安。

钟情九岁上,经书皆讲熟,已经成篇,笔下甚清亮。钟越以为可以见此儿取金紫,娱暮景。不想得了一病,日重一日,奄奄不起。钟悛视若罔闻,钟情衣不解带,亲尝汤药,时刻不离的服事。钟越看看危笃,钟情每夜祷天,愿以身代。

一日,钟越的岳父咸德来看他,钟越垂泪道:“小婿这病不能起矣,别无他嘱。大外孙已成废物,小外孙资性还是个读书种子,小婿死后恐误了他。望岳父念翁婿之情,将小外孙带去,择师训导,将来不坠家声,小婿于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因顾钟情道:“看你哥哥可在家?”钟情去了来道:“嫂嫂说,今早朋友们约哥哥往雨花台耍青去了。”钟越叹了两声,执丈人之手,低说道:“大儿非友爱者,俟小儿成立之时,岳父将小婿家产为他二人分之。不然,必为大儿所独吞矣。今日小婿若为他兄弟分拆,但小儿尚幼,恐倘有不测之祸。今有小婿家私单一张,岳翁留为异日分拆之凭。万望岳父留意。”遂在枕边取了一张帐单,递与咸德。咸德也堕了几点泪,应允了。

过了数日,钟越自觉沉重了,叫了二子在旁。向钟悛道:“我死后,你是长子,须孝顺母亲,抚恤幼弟,得他成人,我亦瞑目。”钟悛也不答应,只鼻孔中似答非答;似笑非笑的吭了两声。钟越见他这个样子,也再不说,叹了一口气,便闭目而逝。钟悛丧葬之事凡百从俭,苟且了事而已。钟情虽在孩提,守定棺材哭泣,昼夜不绝声者数日,竟至哀毁骨立。亲友来吊者,无不暗暗称异。

殡葬之后,咸德将钟情领了家去,送在一个朋友馆中读书。那先生姓广名德厚,是饱学盛德名儒,且训徒甚是有方。这馆中许多窗友,一个姓司名进朝的,是个宦家之子。一个姓刘名显,他父亲名刘太初,也是个有德行的老儒。一个姓梅名根,一个名多必达,是梅根母舅多谊之子。一个名陈仁美,是多必达的姐丈。一个咸平,就是咸德之孙,乃钟情的表弟。众人之中,惟钟情、梅根独肯用力。先生见他二人又聪明,又苦读,着实心爱,更加一番教导讲究。他二人彼此问难,互相切磋砥砺,情同骨肉,亲爱无比。

过了两年,钟情到了十一岁,他母亲咸氏又复卧病。钟情闻知,辞了外祖同先生归家侍奉。咸氏道:“我病未必就死,不可误了你读书,你还在馆中去。”钟生道:“父母生子原图孝敬。子弟读书原是要知孝悌的道理,不然念书做什么事?况古语说: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人不知孝,真禽兽不如了。”

过了数日,咸氏的病愈沉重。他父亲七旬外的人倒还康健,常来看视。咸氏向父亲哭道:“女儿五十余岁,不为夭了。况女婿已故,儿之死何足恨?但放不下你小外孙耳。望父亲念女婿临终之言,抚养他罢。儿死,分之当然。父亲年尊了,也不必悲恸。”说毕,奄然而逝。咸德也哭了几场。那钟性哀恸迫切,泪尽继之以血,水米不入口者数日。咸德再三劝慰,始进匀水。丧葬已毕,咸德仍带他家去读书。

那钟悛见父母双亡,遂起了一点私心,将父亲所遗产业尽思独占。他虽欲独擒,一来怕亲友谈论,二来恐兄弟大了,外祖做主,仍要分去,岂不白做一场恶人?遂暗暗变卖了,带着妻子鄂氏、儿子小狗子,连夜迁徙他乡而去。他那个亲叔钟趋,久矣分家各户,也不来管他。咸德过后方知,不胜恼恨。但钟悛已不知影像,只得罢了。

钟生亏得外祖抚养成人。到十五岁上,他外祖年已八旬,到老病将危之时,怜外孙孤苦无依,娘舅又死了,只舅母丧居,表弟幼小,料到后来未必能尽心养活他,暗地与了他些私房,叫他各自另寻安身之地。他遂只身出来,在凤凰台下典了真教官的一间斗室栖身。喜他有志上进,埋头读书,十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