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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利政府为了吸引移民留下来开荒,承诺放弃奥斯特岛主权给这些移民。于是,“奥斯特邦”成立了。信奉社会主义的律师博瓦勒通过宣传,成为领导人。但他除了政治鼓动外,全无治理能力,只知道把船上储备的生活物资无偿分发给人们。大部分移民素质低下,怨天尤人。除了李威利等少数人自觉进入岛的深处开荒外,剩下的人酗酒、斗殴,坐吃山空,很快消耗了生活物资。

饥荒来临。博瓦勒无力改变局面,就以财产共有的名义,煽动懒惰的移民去抢掠那些通过劳动获得财富的移民。而另一个“社会主义者“多里士更想通过危机,夺取博瓦勒的政权。在移民自相残杀的动乱关头,勒柯吉终于放弃了自己的信条,宣布自己是领袖,从无政府主义者一下子变成绝对的独裁者,并受到移民的拥戴。岛上的秩序迅速恢复。

勒柯吉废除财产共有、无偿分配的制度,恢复货币流通,确定移民的土地所有权,鼓励经商,发展对外贸易,并且建立起法院、警察部队和监狱这些他曾经十分反感的机构。几年后,奥斯特岛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裕之邦,不仅本国人民生活富足,更吸引外国人来这里作生意。在勒柯吉的领导下,奥斯特人还击败了巴塔哥尼亚人的进攻。多里士等人试图推翻他的统治,但最后以失败告终。

尽管情况良好,但由于独裁地位和自己的内心信条相悖,勒柯吉还是准备退位。就在这时,奥斯特岛上发现了金矿,本地居民受到诱惑,不事生产纷纷去淘金。更有大量外国人闻讯涌上岛屿,奥斯特邦社会秩序一片混乱。勒柯吉不得不废除事先确定的民选日期,保持独裁领导,引导本国人恢复生产,并且驱逐了外国流民。在这个过程中,勒柯吉不得不命令士兵向手无寸铁的流民开枪,从而使自己与最残暴的独裁者并列。

小说结尾,身心俱疲的勒柯吉将领导人的位置传给自己的弟子迪克,在夜幕中登上合恩角新修建的灯塔,准备在那里终老一生。

凡尔纳之孙在给祖父写的传记里,曾经这样评价这部作品:“不难使人联想到十五年后列宁倡导的‘新经济政策’”。而一百年后的中国读者,更可以把这部作品看成极左路线在中国大地兴盛到灭亡的写照:博瓦勒分光吃尽的共产政策,和五十年代末期的大锅饭何其相似;“多里士帮”和“博瓦勒帮”打着社会主义旗帜进行的火拼,可以看出文革中“保皇派”与“造反派”武斗的影子。而从勒柯吉的执政过程里,不难看出中国改革开放艰难历程。甚至,作者浓墨重彩地描写了勒柯吉发放第一份土地证书的场面,把它当成十分一个重大事件。那个场面和安徽凤阳小冈村农民在包产到户合同上按手印的历史时刻也堪有一比。

如果读者能够读到这部杰作,就会发现,上面这些都不是庸俗的、表面的类比。凡尔纳的慧眼确实穿越时空,预感到了人类社会将要发生的种种悲剧。如果这部作品写于2003年,可以被看作“事后诸葛亮”式的寓言。而它竟然完成于一百年前,我们不得不为自己忽略了前辈的智慧而感到汗颜。

在这些细致入微的社会预言之上,凡尔纳更站到思想的高度进行了总结:勒柯吉的成功,他之所以受到移民的拥戴,并不是他的无政府主义信念,而是因为他能作实事。小说很具体地描写了他在打猎、治病、建房、筑路等方面的技能和经验。由于他在奥斯特岛生活多年,他对本地环境的了解更是出类拨萃。作者还刻意为他建立了两个反面对比:高谈阔论,满腹理论的博瓦勒和多里士,褒贬色彩十分强烈。

从科幻文学的角度看,《约拿旦号历险记》应该算作历史上第一部社会科学题材的科幻小说。那个时候,社会科学本身尚未成型,也没有今天这样的诸多分科,还是一种概括和整体的研究。凡尔纳在这部作品里,展示了他对当时社会科学成果的充分了解。小说里有经济、金融、政治、法律,乃至国际关系等诸多方面的准确描写。在“奥斯特岛”这个人类社会的缩微景观中,浓缩了各个民族、各个阶层、各种观念的人物,使它的变化成为纸上的社会实验。最令人叹服的是,这个纸上实验的准确性,超过当时许多社会学者的学术著作。

可以想见,这部赞美产权,歌颂私有制,提倡发家致富的幻想小说,在那个时代是多么不合时宜。凡尔纳倾注巨大心血完成的这部杰作,到现在仍然尘封在书架上,它的警世价值远远没有得到发挥。

反乌托邦的另一篇先驱作品,是英国作家福斯特创作的一个短篇《大机器停止运转》。1909年发表于《牛津和剑桥评论》秋季号上。诺贝尔奖获得者福斯特一生只写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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