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第1/4页)

兴娃不明白,大嫂如今咋这么啰嗦,连长幼大小也不分了。真是!

“你说胭脂聪明不?”

“聪明,还能念《女儿经》,念口歌不懂意思。他爷教呢。她说冬里闲了,用洋布给我做个蓝衫子。嘻嘻嘻,她给咱做衫子,还得咱出钱,是不是?”

他说了给胭脂送礼的事,并叮咛大嫂记好,浮桥拆了要多走路呢!

大嫂心想:看来周老汉实在有意,女娃也有心。不过,给人上门都是啥人。周老汉也可怜,想招个上门女婿不容易。有人宁打光棍都不上门。上门三辈低,死了进不了祖坟。

兴娃这时兴奋了,爬在床上,对着黑影处的大嫂说起话来。大嫂本来有些乏,如今被这个不一般的兄弟感染了,就静静的听,间或插两句问一下。

“咱村谁我都没说,连你我都不敢说。”

“啥事嘛,还瞒嫂子。”

“不是瞒,是害怕。你知道布叶脖子上挂那双鞋给谁做的?”

“给谁?你说嘛。”

“给锁子!锁子把她弄了,吓跑了。”

“跑到哪儿?”

“哪儿?当了土匪,他拿枪打死人。真的,我都不敢相信!他拿枪叭咕,那长马脸就手张脚扬,血溅了一地。呀,呀……我想到这就害怕。锁子,锁子,……手硬得很。”

这话他给大嫂说过,村里人都知道锁子在省城学生意。那小伙看起柔瓤的很么!

“他能睁眼,能下手。”

“你在哪儿见来?”

“不知道。”

“你不给嫂子说。”

“我说了,你记不起。那一夜吓得我老睡不着,怕那老五把我崩了。天明才睡着。醒来却在塬上寥天地里,你说,简直像做个梦。”

大嫂没说话,从那天兴娃说后,她一直在想:难道真有这事?

“锁子也是个莫名其妙。”

“你这几天身子好些了?”

“好了。”

“能吃饭。”

“能。我刚到干大家,一顿吃一老碗面。干妈不让吃了,胭脂把我碗抢去。可等一会儿,又给我熬鳖汤泡点馍端来。鳖汤是大补。”

“好喝不?”

“和鸡肉汤差不多。反正我一直只是饿,给啥都吃。胭脂还说怕我吃不惯。能吃惯,啥都能吃惯。以后咱两家四时八节得来往,大哥答应的。还说问了媳妇要给他打招呼。嗨,问啥媳妇。咱不想惹事。”

大嫂后悔了。兴娃就得个歪媳妇。一个绵软媳妇受人欺哩。

叫讲不讲,不叫讲又一河摊的讲开了。大嫂心想,这娃就是这脾性,也许那次在半坡碰到麻石上,才更和人说不到一块。

第七章 恋上胭脂(6)

第七章 恋上胭脂(6)

火车桥通了,浮桥拆了。刘营长和太太不久连同工兵营都要撤走了。

现在是等上边命令。胡参谋长调走了。听说任了副师长。刘营长官复原职。可他并不高兴。沉着脸命令勤务兵带人把好多用不上的木料拉给兴娃家,大哥不要,二哥说这是人情。大哥说:世事不稳,招祸哩。二哥说:怕啥,咱是农民,咱老三在军队上谁惹咱干啥!再说村里人都知道,工兵营刘营长送的,不怕路警队来找麻烦。大哥也许想到给刘营长面子,没执意拦挡,不过给隔壁邻舍也都掮了一些。

被河水淹死的人,坟上长出绿草。活着的人,日子还得过,早上地,晚歇息。

这天下午刚收工,兴娃和程咬铁蹲在牲口房门口喝汤,麻子狗蛋叔急急忽忽的连招呼也不打,就进了二门喊大哥。

他们说啥,兴娃没兴趣,喝罢汤他把筷子氽进盘,就到东头官窑里睡觉去了。

刘哥最近生意蛮好。从他脸上能看来。听说当兵的买他的丝线,洋袜子,鞋面……

真是莫名其妙,当兵的不扎花,不绣朵,买女人的东西?

“我管他买啥!有人给钱,生意就成了。”

兴娃将信将疑。

“我都进了三四回货!如今兵走了,生意像泾河水,塌的露出石头了。”

“真的?”

“你当假的。”

“当兵的给谁买!”

“给媳妇买!”

“媳妇,只有当官的带太太……”

“你还瓜着哩。”

刘哥就是这么个人。他不把你往明白点。棒棰顶棰布石,就留那一点让你猜。兴娃不会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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