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说完,九千岁才离去。

陈棋瑜的伤并没有自己想像得那麽严重,也大概跟那个部位痛觉较为灵敏有关。他以为那里大概已经破了几个血窟窿了,事实上却连血都没有流。不过肌肤确实是有所损伤。

九千岁给他用的也是好药,待他躺了一阵子之後,也就有所好转了。

大概到傍晚时分,陈棋瑜躺不住了,就下床走动,离开了柏榆的卧房。打开卧房的门那一刹那,陈棋瑜总觉得自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外头是九千岁一贯的华丽风格,雕梁画栋,金碧辉煌,连花盘、地砖也要是一水的颜色,无处不讲究,与主卧室的朴素风格截然不同。

陈棋瑜走出了内院,到了外院的花园去。那里养著大片牡丹,艳丽的紫金盘,鲜艳的洛阳红,明艳的首案红,浓艳的烟绒紫,间中或有红云飞片、菱花翠晓、银粉金鳞,一色的富丽堂皇,色明花大,雍容华贵,看对於陈棋瑜来说,却是扎眼得紧。

就像是热闹的大戏一样,说他清高也好,陈棋瑜确实并不喜欢。陈棋瑜现在想来,九千岁可能也并不喜欢大戏,他也可能并不喜欢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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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红紫叠翠的一众花王之中,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掩映在粉红大紫之中,抬头慢看著如水天色,咿咿呀呀地轻哼著曲调。

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凤绾。只是此时的凤绾不似彼时的凤绾。现在的他乾净清俊,身上穿著长衫,竟有文人风骨,双眼清澈,举止温文,不像白天那边扭捏作态。

陈棋瑜趋近了几步,凤绾便立即察觉了,拨了拨袖,给他一个笑,低声唱道:「关山阻隔两心悬,讲什麽雄心欲把星河挽?空怀雪刃未除奸,叹英雄生死临别遭危难。」

陈棋瑜听见唱词脸已色变,心中却叹:封皖,你果然为此而来。

凤绾脸上的柔和神色一扫而空,依旧用男人的唱腔:「满怀激愤问苍天,问苍天万里关山何日返?问苍天缺月儿何时再团圆?问苍天何日里重挥三尺剑?」

杀鸟与人

陈棋瑜轻叹一声,见四下无人,便顺著唱:「诛尽奸贼庙堂宽。壮怀得舒展,贼头祭龙泉。」

凤绾淡淡说唱:「莫非你也怕权奸?有口难言?」

陈棋瑜正想开腔,凤绾却陡然眼波一柔,整个人攀在陈棋瑜身上,嘴唇贴著陈棋瑜的耳,轻声道:「有人。」

陈棋瑜立马明了,便一把将凤绾推开,冷著脸说:「凤公子请自重!」

凤绾咯咯笑了开来。

陈棋瑜扭身就走,强装一脸怒气。

陈棋瑜在此处住下,时不时会故意走到外院去,看能不能碰上凤绾,可每回碰上,凤绾要麽就媚眼如丝,要麽就爱理不理,因此他便知道附近有人暗中监视,也不敢与他搭话。

陈棋瑜明白凤绾为什麽要主动接近九千岁,但却不明白九千岁为何要将凤绾留在府上。作为九千岁最贴身的属下之一,陈棋瑜很确定九千岁『特殊爱好』只是针对自己的。

当朝男风甚盛,收养男宠并不是什麽怪事,就是男男成亲,也是早有先例的。甚至先帝也废六宫,立男後,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并无子嗣才造成今日的大权旁落的局面。

如果九千岁举止言行间漏出半点对男色的喜好,估计第二天各色美男早就送满府上了。这样的事情却并没发生,旁人看来,九千岁的确是个阉人,既不近男色,也不好女色,若说他真有什麽众所周知的爱好,那就是施展酷刑——当然不是对陈棋瑜施的那种。

习惯了看九千岁的金丝冠白玉簪蟒袍玉带玉环璎珞金绶带,陈棋瑜对在卧室穿白深衣趿木屐的随和男人非常不习惯。更别说当柏榆端著饭菜来喂食时,陈棋瑜是何等惊讶了。

柏榆说:「都是清粥小菜,吃不惯也得吃。待你伤好了,便有好菜好肉吃。」

「是,千岁。」陈棋瑜答道。

柏榆亲手喂陈棋瑜进食。陈棋瑜不敢拒绝,只能僵著脖子张口吃粥,紧张的心情让他无法细品出食物的味道。

喂食过後,柏榆又捧来花茶,让陈棋瑜漱口。柏榆问陈棋瑜喜欢什麽花茶,陈棋瑜随口答菊花茶。柏榆便顺著这个话题漫天地聊了起来,说的都是菊花的品质该如何选择,又说了杭白菊该怎麽挑选才最好。

陈棋瑜也喜欢杭白菊,因此便与柏榆一句一句地聊了开来。陈棋瑜和柏榆聊天的时候,才发现柏榆博闻强识,很多典故都懂,诗词歌赋也是随口拈就。可明明是说柏榆不喜文人,为何他本人却有点文人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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