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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孙镐对政治上层建筑看得更细,由此也觉得英华所推的乡绅公议还能大有作为。李方膺却不满地道:“贵贱相一,墨家早有所言,后人无续而已。公议限君,周公早已有定制,宋明更有所及,只是没有明面规制,及于国体。尔等先被欧罗巴洋婆子给吞了男根,现在又要被吞了心根么?”

被骂作崇洋媚外的唐宋两人大叫冤屈,人家既有好东西,就要看清看透嘛,嘴上可以高挂“老子天下第一”,可实利却是不能不顾的。

小谢也觉得这苗头不对,出声提醒道:

“不能只看表不看里,关于政体学思,眼睛就不能总看着不列颠跟荷兰的那一套。据我所知,荷兰就没多少农人,不列颠也不到三分之一,而我英华,农人占了一半,异日要复华夏,农人还要占十之七八!焉能循着那条路子去学呢?段国师就说过,做学问要究真,治理国家要究实……”

论及学术政理,唐宋两人也并非想着搬欧罗巴人的,而是欧罗巴新兴之国的学说,跟华夏早前诸子百家所倡,在根底上其实也是契合的。但小谢举起了唯真唯实这杆大旗,确实提醒了正满心裹着欧罗巴学思的文人们,东西方可是不一样的。

工商派的刘旦开口,更提醒了大家,这是个东西方争食的时代,脑子里要绷紧一根弦,西方,终究是英华之敌。

为何会由刘旦来说这话呢,因为他一直关注欧罗巴本地商贸,现在已整理出了诸多线索。

“不列颠人跟荷兰人,已在一月前宣布,禁止本国进口中国丝绸.并且禁止本国人穿戴中国丝绸……”

“这两国人,外加法兰西也大幅提高了本国进口中国茶叶的关税,反而降低了印度茶叶的进口关税。”

“欧罗巴诸国,都在高价悬赏,求得能仿造我中国瓷器的工匠和技术。等我们到了巴黎,法兰西摄政王肯定会设下什么局,想从我们身上掏得瓷器制造技术。”

这话让众人吸了口凉气,这是为何?

刘旦解释说,根据他所带神通局人员的分折,不列颠跟荷兰等国,已经不满这三项利润丰厚的消费物始终由中国输入,丝绸他们已经能纺,只需要从中国获得生丝,茶叶他们在印度等地能种,那是他们自己的地盘。为了扶持本国的丝织产业和茶业,他们自然要排斥中国产品。

不列颠跟荷兰人更视自己为荷贸中心,尽管他们不让本国消费中国丝绸和茶叶,却还能利用全球商路,将中国的这些商品转销到其他地方,不仅是欧洲其他国家,还包括他们在非洲和美洲的殖民地。

刘旦这话,让众人更意识到了一桩严峻现实,欧罗巴人已把住全球商路,靠着这商路吸金,同时为维护本国工商,正开始排斥中国货物。在商言商,对东方来说,这就是个你死我活的战场。谁居于下游,谁就受上游盘剥,从外交、国政到军事,都要屈从于这样的现实。

使团诸人并不请楚,此时的东西方商贸态势,已比李肆前世那个时代缓和许多。数年前,李肆凑巧拦截下了耶稣会神父段弘绪关于景德镇陶瓷制造技术的书信,到现在欧洲还没能完全仿造中国瓷器。原本靠着这桩技术,欧洲对中国瓷器的排斥也渐渐进入轨道,不仅不列颠跟荷兰,甚至法兰西人,为保护和扶持本国瓷器产业,都下了禁令,不再进口中国瓷器。

巴黎渐渐在望,使团诸人的心思也渐渐沉凝下来,这不止是文化之争,东西方的国运之争,也正迈步到了关键门槛前。

而他们所营造的赛里斯形象,以及渲染的中国文化,用处也从之前的望起优越之心,转为服务于这场东西之争的实在武器”。

第五百二十八章 九头龙的中国

() 第五百二十八章

九头龙的中国

法兰西果然是欧罗巴心脏,即便仍在“中国热”盛时,王国对来自万里之外的“赛里斯人”依旧抱持着足够的警惕。使团进入巴黎后,就被限制在迎宾馆内,再无法像在里斯本那样自由话动。

不少人因再没机会跟巴黎小娘子亲近而沮丧,但在领略了巴黎那排山倒海的异味之后,花花心思也如嗅觉一般,骤无踪影。由此他们明白了法兰西人为何钟爱浓烈刺鼻的香水,而不是东方那种含蓄清幽的香囊。'。'

“街道上满是粪便,后院还有尿味,卧室里散发着消满油污的床单,潮湿的羽绒被的气味以及夜壶的刺鼻的,甜丝丝的气味,壁炉里散发出的是硫磺味。人身上散发着汗味和脏衣服的气味,嘴里面呵出的是坏牙齿的气味,从他们的胃里冒出来的是洋葱汁味。倘若这些人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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