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页)

当我第二天去她那儿,马上就想吻她时,她却闪开了。“你得先给我念一段。”

她很顶真。我要先给她朗读半小时《爱米丽亚·迦洛蒂》,她才给我洗淋浴,然后带我上床。我那会儿已经喜欢上淋浴了。我是乘着情欲而来,可在朗读声中,情欲却渐渐退潮。这么朗读一段剧本,其中出现面目不同的角色,都要把他们表达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就非常需要集中注意力,心无旁骛。只有等到洗淋浴的时候,我的情欲才又重新勃发。于是,朗读,淋浴,###和并排小睡,成了我们幽会的常规节目。

她是一位专心的听客。她时而嫣然一笑,她忽而嗤之以鼻;她一会儿愤怒难当,她一忽儿又击节赞赏。这一切都毫无疑问地表明,她一直在紧张地跟踪着情节发展。她也发表看法,认为不管是爱米丽亚,还是路易丝,全都是傻丫头片子。她偶尔会迫不及待地催促我接着往下念,就是带着一种希望,要让这些愚蠢言行尽早收场。她会说:“哪有这么样的事!”

我有时也会被情节所迫,自己继续读下去。后来,天渐渐变长,我也顺其自然读得时间长一点,这样的话,就刚好可以在暮霭微熹中和她上床。事后,当她枕着我安然入睡时,院子里的电锯声已经停歇下来,只听得见窗外鸫鸟在歌唱,厨房里的那些东西斑驳陆离,或明或暗,全都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我也沉浸在一片无边的幸福里头。

① 西塞禄(前106-前43),罗马政治家、律师、古典学者、作家;卡提林纳,公元前63年罗马政坛一次夺权阴谋的领导者。

《朗读者》10(1)

复活节的第一天我四点钟就起床了。那天汉娜是早班,四点一刻她便骑自行车去了电车停车场,四点半已经在开往施外青格的电车上了。她对我讲起过,去时车里是空荡荡的,要等回程才挤满乘客。

我在第二站上了车。我发现,第二节车厢空无一人,汉娜在第一节车厢里,站在司机旁边。我有点举棋不定,是上前面那节车厢去坐,还是留在后面,最后我决定在后面呆着。后面的这节提供了私人空间,可以拥抱,允许接吻。但是,汉娜却不走过来。她一定看见了我刚才在等车、上车,电车不是还特意为我停了片刻吗?但是,她仍旧在司机旁站着,跟他谈笑风生。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电车穿过一站又一站,没有人在车站上等车。连街道也是空落落的。太阳还没有升起,苍穹之下,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并排的房屋,停泊的车辆,翠绿的树木,开花的灌木,还看得见近处的煤气高塔,远方的隐隐山峦。电车开得很慢,恐怕是因为在电车运行表上,每次开动和停靠的时间都预先设定了,现在停靠的时间既然已经省下,行驶的时间就得拉长些了。我给禁闭在缓缓行驶的电车里面。起先我就那么干坐着,后来,我移到车厢前面的平台上,尽力想盯着汉娜看过去。她的后背一定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果然,过一会儿,她转过身子来,对我电光火石地看了一眼,紧接着又跟司机聊天去了。电车继续行驶。过了爱佩海姆站以后,电车轨道不是建在马路上,而是造在大街旁一条鹅卵石的长堤上。电车开得快些了,带着轨道车辆那种轰隆轰隆声,节奏齐整。我知道,这段路要经过好多地方,最后驶向施外青格。但是,我却觉得自己与世隔绝了,被人从俗世尘寰里面抛出来,从那片世人在其中居住、在其中工作、在其中相爱的世界里面。我好像命中注定,要在这节空空如也的车厢里,既没目的、也无止境地乘坐下去。

我忽然瞥见了一个车站,在空地上伫立着一间候车亭。于是我拉了一下招呼绳,那是售票员用来告诉司机停车或者开车的。电车停下来了。不管是汉娜,还是司机,都没有因为铃声而朝我看一眼。我跨下车门时,似乎觉得他们俩在看着我,而且在笑我。不过,我还吃不准。电车又重新开动,我一直注视着这辆电车,直到它开过一块洼地,接着消失在一座小丘后边。一边是马路,另一边是堤坝,我夹在当中,四周环绕着田野和果木,更远处有一片苗圃,其中有花房温室等等。这时,晨风清新,鸟语声喧,远方的苍穹之下,已经闪烁出玫瑰色的朝霞。

乘坐电车的这一段成了我的噩梦。如果后面的戏不是记得如此清晰,我真想把它当做一场梦魇来看待。我在那小小车站伫立着,倾听着鸟儿啼啭,观看着太阳升起,简直仿佛大梦初醒。但是,从噩梦中清醒过来,也并不能使人感到些许安慰。更有甚者,会让你真实地意识到,刚才确实梦见了恐怖情景,也许噩梦中还隐藏着可怕的真理。我踅着步子走回家去,泪流满面,一直到走过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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